“啊, 古德裡安,請進。諾亞又到你那裡去了?”西瑞爾習以為常地打開辦公室的大門。
時隔兩個月, 這個德國的小男孩終於明白了當初在分院儀式上自己揣到懷裡的小白狐狸是院長大人和助教大人的小兒子。他因此自動理解成為:諾亞和他的雙胞胎哥哥是天生的阿尼瑪格斯。
“是魔藥課, 麥克萊恩助教。它上課前跟著你一起來的。”古德裡安目光柔和地從自己袍子裡麵掏出了已經睡熟的小狐狸, 熟門熟路、小心地把它放在了大辦公室的木床裡。說是床也不太準確, 因為這個小床裡麵沒有被子和小枕頭,床板上鋪了厚厚的棉墊子和一層白色的軟絨毛,周圍擺著一圈玩具,愛格伯特正以狐狸的形象把自己團在一個鯨魚的抱枕裡麵睡大覺。
西瑞爾嘴角抽了抽,他完全不記得跟著自己一起去上課的小狐狸。如果他沒有記錯,臨出門前, 他還專門走到床前給兩個小家夥一人一個額頭吻, 當時這兩隻的的確確是在小床裡的。
“從您口袋裡跑出來的, 我怕他被魔藥灼傷或者被踩到……就先趁大家不注意自己抱起來了。”古德裡安精致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和正直。
西瑞爾在心裡吐槽,諾亞和愛格伯特是絕對不會傻乎乎地被踩到的,他們又不是真的狐狸(真狐狸也不會)。隻是不想說出來嚇唬大家, 但是以現在兩隻小家夥的魔力水平來看,你們的腳尖還沒有碰到它們的尾巴,很大可能是你們先被彈到五米以外。
西弗勒斯剛從7年級魔藥課回來, 手裡抱著的一遝論文,進門後羊皮紙順著風落在了辦公桌上,他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規矩站在一邊的小德國人, 又彎腰湊過臉去親了一下西瑞爾的臉頰, 理所應當地伸出手臂, 西瑞爾幫他把外套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
古德裡安很有眼色,禮貌告辭,走到了門邊。
“霍夫曼先生。”
“是的,院長。”
“你的家書。建議你們家族換一個信使,霍格沃茲暫時不允許這麼…….彪悍拉風的信使進入————為了廣大師生和師生的貓頭鷹的安全,請你理解。”
一封信飛到了古德裡安手中,火漆印章上是一隻翱翔的海東青。
“謝謝您的提醒,那我先回去了。”古德裡安目光灼灼地捏著自己的家書離開。
“他家的信使是什麼?”西瑞爾站在嬰兒床邊,捏著自家兒子的小爪爪,不費力地擠出裡麵的尖指甲,又用指腹磨蹭白爪子上的毛毛,“是不是該給他們修修指甲?”
“不、彆碰他們的指甲,至少還能自保。霍夫曼家的信使海東青,那個猛禽差點襲擊了霍格沃茲的穀倉貓頭鷹。被海格在禁林邊攔了下來。”
西弗勒斯站在小床邊,不動聲色地將西瑞爾的閒爪爪挪開,解救了夢見自己爪子陷入草裡拔不出來的小狐狸。
“諾亞又跑出去了?”西弗勒斯抬手解了領口的兩粒扣子接著問。
“嗯。管不住。好在他似乎也就靠近一下古德裡安,彆人從來不讓碰。”
“哼。”
除了斯萊特林一年級的古德裡安、三年級的小龍包以及哈利,剩下的學生並不知道斯內普教授經常揣懷裡的白狐狸其實是人。
是的,經常揣懷裡————這五個字每一個字都很準確。
西瑞爾本人不知道這件事,因為他最近其實在聖芒戈還挺忙的,而當事人之一也並沒有讓他知道的意思。
這個流言(事實真相)是在上個月,開學第一周就開始出現的。起因是新學期第一節三年級的魔藥課,這天正好是西瑞爾去聖芒戈辦公的日子。
白狐小夥子連著“恐怖襲擊——拯救世界——休產假生包子”一起林林總總的有大半年沒有去聖芒戈上班,一度差點導致他的研究項目因為主心骨不在要被迫中斷,現在他正在積極地帶領團隊恢複進度。所以照顧家庭的重擔一下落在了高冷又專業的斯內普先生的肩膀上。
鄧布利多無限期借給他們的豆豆和很早就“執證上崗”的多吉幫了很大的忙,但是依舊讓兒控西弗勒斯難以放心。某天早晨,眼看著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在兩隻狐狸崽崽驚天動地的哭聲中和小手依戀地捏住西弗勒斯的手指不放的情況下,這位嚴謹的父親終於舉手投降了————他麵不改色地將小狐狸們揣進了口袋裡,黑袍翻滾地走向了魔藥教室。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完全不符合斯萊特林院長兼魔藥教授的人設,但是這都是真的。
今天是理論課,不會有危險,而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總交給小精靈是不負責任的,況且書上還說長期陪伴的缺失不利於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長————西弗勒斯在心裡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合情合理還有參考文獻作為輔助的合適借口。
…………
霍格沃茨地下一層,東麵,裝修一新的魔藥教室。
哈利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扭了一下身邊小龍包的胳膊,德拉科差點像一隻竄天猴直接從桌椅上跳起了起來。
“怎麼了??!”德拉科耐著性子怒視身邊的好朋友。
“你看院長,他在乾啥???”小哈筆直而驚恐地坐在原地,祖母綠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直勾勾望著前方。
小龍包從自己上學期的魔藥筆記中抬起頭,微微眯起了雙眼,然後表情也變得不確定起來。
“院長搬來一個籠子?我們今天要做實驗嗎?”
“沒有頂的籠子?你確定?你知道…...我覺得他手裡的那件家具看起來像是兒童活動床,我在鄰居家見過…...小孩能在裡麵爬來爬去……又不會掉出來…...”
“你在開什麼玩笑?”德拉科瞪圓了灰藍色的眼睛。
“我不開玩笑,今天西瑞爾去聖芒戈上班,沒人在家看孩子。話說…...你見到那兩個小弟弟了嗎?”哈利轉過頭,睜著大大的祖母綠的雙眼輕聲問自己的同伴。
“見過一麵,和父母一起去拜訪的。我父親說,他們集合了西瑞爾和斯內普教授的所有優點……要我說,沒有那麼誇張————西瑞爾本身就夠好看了。但是真的特彆可愛……”
“真好,我還沒有見過,假期我在西裡斯家住著,西裡斯太忙了,他一直讓我等他抽時間一起去拜訪,結果三拖四拖院長一家就去法國了。”哈利小聲嫉妒地說。
“也許我們可以下課時間去找西瑞爾…….梅林,他把兩隻小狐狸帶來了……傳言是真的…...”德拉科激動地拽住了哈利的袖子,順便捏住了袖子下麵的軟肉,哈利呲牙咧嘴地抽出胳膊,覺得這個狡猾的室友絕對是在偷偷報複自己剛才“情不自禁”。
“什麼傳言,大戰那天變狐狸?還是天生的阿尼瑪格斯?”
“不是,外麵傳言西瑞爾有魔法生物血統……你瞧他們的幼崽形象和西瑞爾當年化身的白狐一模一樣……即便是家族阿尼瑪格斯遺傳,也不會都是一種生物。這是我父親偷偷和我說的,我們很早就認識到了西瑞爾的特殊血統,來源於他母親一族。”
“不論是什麼……西瑞爾知道斯內普院長把兩個孩子帶到課堂上來了嗎?”哈利覺得有些夢幻和氣短。他腦補出了斯內普教授一邊抱著孩子輕哄,一邊甩魔杖清空納威的坩堝的場景。
然後兩小隻一起生生地打了個哆嗦。
他真的會無法直視雷厲風行、氣場兩米八的院長背著嬰兒背帶哄孩子的場景,太幻滅了…...
兩小隻在下麵偷偷交流,而斯內普教授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兩隻小寶寶,將嬰兒床放在了桌子後麵,施展了堪比古靈閣最下麵的機密金庫的防護咒(雖然嬰兒床本身就擁有各種防護咒了),最後從空間袋裡掏了掏,往床裡麵塞了幾個陪伴的布偶玩具。
教室進來的學生都陸陸續續找到位置坐了下來,大家竊竊私語但沒有人敢大聲喧嘩。時間一到,正在彎腰整理小床順便用手指逗兩隻小狐狸的魔藥教授瞬間站直,從寬大的書桌後走了出來。
周身的氣質大變,剛才眉眼柔和的樣子似乎隻是錯覺。
全場一片死寂,很多後來的學生都不知道講桌後麵還有其他東西,隻以為教授在整理上課器材。大家正襟危坐,不敢再交頭接耳。
“歡迎……在————後,見到大家。或者說,彼此在這裡再次相遇————幸運或不幸,今年依舊是我來教授魔藥,想要看到其他教授的你們注定要失望了,除非有人告訴我他在幾個月前被魔法震動傷到了腦子需要重讀一年級(台下學生小聲哄笑)既然我們繼續在這間教室裡,那麼曾經我提過的那些課堂規則依舊作數。長話短說,現在打開第三階段的魔藥課本。”
西弗勒斯按照大綱開始了三年級魔藥的理論講解,一如往常的教學風格讓他搬了什麼東西過來的這個小插曲隨著時間的推移淡出了大家的大腦。
正當魔藥教授揮動魔杖講到“四大效應”和“魔力守恒定律”時,哈利驚訝地發現說話從不猶豫的斯萊特林院長大人突然變了語速,並且停了下來。
“把書翻到23頁,波特,你來第3段的內容,馬爾福你順著接下去,以此類推————”
麵無表情的教授轉身,黑袍翻滾在半空中留下了一個迷人的弧度,然後消失在了講台的大辦公桌後。
哈利時隔三年再次感受到了被麻瓜小學輪流朗誦課本上名人名篇支配的恐懼,磕磕巴巴地在整個年級的注視下開始朗讀。
斯內普教授狠狠地皺了下眉頭,期間站起身糾正了一個生僻魔藥材料的發音,又彎下了腰。沒有人知道大辦公桌後發生了什麼,但是十分鐘後,不苟言笑的斯內普教授又出現在了教室中央。
“所以你們對此有什麼體悟?”
赫敏立刻舉起了手。
————忘了說,因為魔藥教室的翻修(翻修經費來自慷慨的麥克萊恩助教),現在整個空間大了一倍不止,很多時候都是四個學院同一年級的學生一起上課了。
西弗勒斯慢騰騰地環視了一圈,成功讓不少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學生都心虛地低下了頭,終於撇撇嘴很不情願地叫了日常舉手踴躍的格蘭傑小姐。
“請問四大效應裡把安普魯斯效應放在首位,而根據我本人的魔藥書籍,似乎有關安普魯斯效應的案例反而很少……這樣的排序是刻意的嗎?”
斯內普表情鬆動了一分,又迅速恢複了冷漠,他點點頭,語焉不詳地回答:“顯然說明格蘭傑小姐讀的書和接觸的案例還不夠多……”
赫敏臉蛋一紅,台下傳來一片小聲的哄笑(主要集中於斯萊特林的幾個淘氣的小夥子)。笑聲又逐漸在西弗勒斯本人的注視下銷聲匿跡。
斯內普教授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繼續說道:
“但是你很敏銳,拉文克勞加————,怎樣的安排當然是經過作者的細致推敲後決定的。課本不是,想怎麼寫都隨心所欲。等你們之後的做的魔藥數量增加,見識增長,眼界開闊————當然我對此持保留態度,很多人出了魔藥課堂後就再也不碰任何有關魔藥的知識了……總之,你們會發現這是前人的智慧所在。格蘭傑小姐請坐。”
西弗勒斯打一巴掌又賞一顆甜棗,還差一點點給拉文克勞加了分,赫敏滿臉通紅表情激動地坐了下來。
“彆的問題?”
台下一片靜默。
“嘰————”微弱的一聲小動物的歡叫在靜默的魔藥教室顯得格外清晰。
學生驚訝地發現,斯內普教授常年平整得體的黑袍口袋裡伸出來一團白生生的毛毛。
“……!!!”
哈利沒有忍住又迅速的抓了一把身邊的德拉科,德拉科當然不是吃素的,有前車之鑒,迅速給自己的胳膊施展了局部石化咒,哈利險些扭到了手指。
不苟言笑的斯內普教授麵無表情,眾目睽睽下伸出修長的手指,將白毛毛單指戳進了口袋裡,又當著大家的麵,安撫性地拍了一拍外袍口袋的位置。袍子動了兩下又不動了。
“……”台下學生的表情精彩紛呈。
”看來大家都看懂了…...那麼我來提幾個小問題,如果……”西弗勒斯勾起一抹假笑,環抱起手臂。
教授話音未落,台下學生的手如雨後春筍一般“噌噌噌”地抬起來,大家臉上均是一副困惑不解,求知若渴的表情。
西弗勒斯滿意地點點頭,為成功將學生的注意力引入正軌而欣慰並鬆了一口氣。
同一時間,對於自己任性的伴侶的所作所為絲毫不知情的西瑞爾正在緊張地進行著因為之前大戰中斷的實驗————對靈魂遭受不可逆轉傷害的患者的治愈。如果這次的治療可以有所突破,那麼西瑞爾覺得至少可以治愈全球範圍內數以千計的巫師患者,拯救無數個絕望的巫師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