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梅林把一隻白狐狸送到你的麵前, 彆猶豫,抓住它。
——————本尼迪克 ·麥克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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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開學後的某一天, 十一歲的本尼迪克 ·麥克萊恩在給父母寫的問候信中,刨除了日常的寒暄,有這樣一句:
————“親愛的父親和母親, 這些年你們走訪過名川大山, 見過許許多多的神奇生物, 眼界開闊,知識淵博……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一種特彆聰明的白狐狸?看巫師的眼神會充滿著睥睨和不屑?它們可能會在夜晚變成黑頭發的小女生, 挺好看的……唔,還會說我們聽不懂的咒語?”
眾所周知愛德華·麥克萊恩和維拉·麥克萊恩是兩個閒不住的人, 他們在遊曆的旅途中認識,在探訪神秘龍族的旅途中結婚, 等有了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十歲, 又把兒子交給了小精靈管家,夫妻雙雙繼續遊曆世界去了。
他們的孩子本尼迪克————也就是本尼, 個性獨立,但好在心理健康,家裡除了不回來的父母還有一牆壁會說話的祖先畫像,守著巨大的莊園, 總算沒有過得太孤單, 更何況父親答應他, 等家族教育結束就帶他一起去羅馬尼亞看龍。
有哪個男孩不愛龍?生活一有盼頭就變得有趣了起來。
初遇白狐狸這件事發生在一個浪漫的八月午後(“浪漫的”三個字是本尼結婚後後加的,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是“倒黴的”,並且慶幸因為太丟臉沒有告訴外人,自然自家老婆也不知道,很好)。
那天他正準備乘馬車去魔法部搭乘國際壁爐前往羅馬尼亞和父母彙合。經過一年多的奮鬥,他終於“頭懸梁,錐刺股”地學完了古英文和法語,順便學習了一丟丟地魔法概論和魔藥基礎,提前半個月完成了家族教育的全部內容,獲得了去羅馬尼亞看龍的資格。
為了看龍,本尼提前一個月就買好了各種裝備,甚至斥巨資買了一套防火攝像機,並且向所有認識的小夥伴或直白或含蓄地炫耀了一番,成功收獲了無數羨慕(嫉妒)的目光。而現在他終於坐上了麥克萊恩地馬車。
“嘎吱————”在鄉間的小路上,馬車猝不及防地停了下來,本尼險些一頭撞在了玻璃窗上。
“餅乾,什麼事?”
“少爺,有隻狐狸。”
“噢,繞開。”
“少爺,它在路得正中間,繞不過去。”
“那就直接前行,我不相信它不躲開。”
“好的。”
“嘎吱————”本尼的頭二次和玻璃窗親密接觸,他暴躁地把身子挪到了馬車座位的正中央,決定離窗戶遠一點。
“什麼事?!”
“少爺,那狐狸不躲開。”
“???飛過去。”
“飛不過去,這裡還是麥克萊恩莊園的範圍,老爺夫人當年怕您騎掃把離家出走,設了禁製,所有的用具都不能飛進來或者飛出去。”
“……那就勞煩你拿個隨便什麼雞腿,把它引走,它要是再不離開,就直接壓上去!我去羅馬尼亞的壁爐要來不及了!”
“少爺,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您這麼不富有愛心,不同情弱小,不愛護小動物,他們會很失望的;牆上地畫像也會唾棄您此刻的決定;餅乾作為家養小精靈,您最忠實的仆人,餅乾當然不敢說什麼,但是餅乾心裡也會覺得有些難過。”
“……你怎麼突然這麼多話???”
“因為餅乾不想讓馬車壓過去,這隻狐狸看起來還是個幼崽。”
“我下去看看……”本尼認命地繃起小臉,爬下了馬車。
“好的。”
路的正中間是一隻白色的小狐狸,耳朵和腦袋都很大,也許因為是幼崽的緣故,嘴顯得短短的……遠看上去有點想狗……這個小狐狸瞪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傲然地蹲坐在地上,尾巴盤到了腿前,姿態竟然還有點優雅。
“吃雞腿嗎?”本尼聽見自己這麼問,他有點不敢上前,聽說狐狸會咬人。
白狐甩了一下尾巴,眼睛眯起了起來。
“不吃雞腿能把路讓開嗎?我還挺急的。”
白狐眯起的眼睛又瞪圓了一些,然後站起了身。
“少爺,你瞧,我剛下去它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一說話它就動了。“餅乾在身後一板一眼地說。
”好吧,你看,往左走下山,那裡不遠處有村子,村裡有個雞舍,你要是運氣好能偷到雞,祝你好運。”本尼抱臂假笑,嬰兒肥的臉上滿是狡黠。
白狐狸沒有向左走,而是歪了歪頭,瞪著圓眼睛看了本尼一會兒,又抬起鼻子在空氣中聞了聞,最後向本尼方向邁了一步。
本尼後退了一步。
白狐前進了一步。
本尼再後退。
白狐再前進。
“梅林的襪子!這狐狸想做什麼?!”本尼抓狂地壓低聲音問身後的餅乾。
“也許想要一個抱抱?它看起來還是個幼崽。”餅乾冷靜地說。
“……我去羅馬尼亞的壁爐……”本尼悲歎。
“抱一下,一勞永逸。”餅乾回答。
三分鐘後,本尼抱著一隻狐狸,一臉呆滯地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向後掠過的風景。
“你爸爸媽媽呢?”
“是不是迷路了?”
“我把你放在前麵的森林,你自己找路回去吧……我要出國去看龍不能帶著你……”
”吃不吃肉乾?我突然想起餅乾做的肉乾我似乎帶了一點……“
在白狐的注視下,本尼掏出一個空間袋,從裡麵拿出一罐肉乾,撕了一塊遞了過去。白狐烏黑色的大眼睛閃了閃,抬起鼻子聞了聞,叼過來小口的吃了。
本尼覺得狐狸吃了他的肉乾應該就是友好相處的意思,偷偷地把手蓋在了白狐的頭上,小小地揉了揉……
手感好棒……
白狐咬肉乾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咬。
“你的爪墊是粉色的耶,還挺可愛的……來我們看看你是公的還是母的……”
“嗷嗷嗷嗷嗷——————!”
“嘎吱————”
“少爺,怎麼了?”
“我被這個狐狸給撓了!”
“流血了嗎?”
“流了!你去哪兒?”
“拿醫藥箱,您需要魔藥,請稍等。”
“不行!你回來再這麼一折騰我的壁爐就來不及了!”
“來得及的。”餅乾說完就不見了,徒留一隻憤怒的白狐和一個憤怒的小男孩在馬車裡大眼瞪小眼。
幾分鐘後,餅乾突然出現,手裡拿了一個小箱子,開始給本尼清洗傷口。
又過了幾分鐘,馬車再次上路,在森林邊,黑著臉的本尼把白狐放在了路邊,爬回了馬車。小狐狸瞪著烏黑的眼睛蹲在路口,直勾勾地望著馬車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