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墓地, 還有你打算燒掉整個巴黎的那場厲火還有……”鄧布利多腦袋上蓋著小毛巾，閉著眼睛毫不留情地一條一條開始羅列。
“……大晚上翻什麼舊賬……容易失眠。”格林德沃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 順便撩了一把水到鄧布利多胸前。
鄧布利多嫌棄地睜了睜眼, “……算了……這些不說，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木桶裡的水嘩嘩作響，格林德沃看老伴兒慢慢坐直, 順手拿走了額頭上的小毛巾，他本能感到緊張, 這種表情是鄧布利多要問犀利問題的征兆。
他也許不該給諾亞講那些雜七雜八的小故事，簡直是給阿不思提供鬨脾氣的機會……
“當年……你為什麼堅持要血盟？”
格林德沃哽住了。果然問題十分犀利, 一針見血。
老格仔細用雙眼審視地望著對麵的人，似乎是想判斷阿不思想聽到哪方麵的答案, 自己趕快措措辭。
鄧布利多表情隨和, 湛藍的眼睛卻滴溜溜的亮，繼續問：“你那時是不是已經能看到什麼了？”
“……”格林德沃表情空白，異色的雙眼裡氤氳著隱隱的裂痕。
鄧布利多把自己的手蓋在了對方的手臂上, 無聲地給予安慰，自己的眼角卻微微下垂，“我不會生氣的，都這麼多年了。如果你不想說, 就當我沒有問過……沒關係……”
這是兩個人戰後“和好”後鄧布利多第一次深入地和格林德沃談論這個問題, 聰明敏銳的前任老魔王有預感, 如果他這次不說, 也許下次就隻能在棺槨裡傾訴了。
在鄧布利多決定從木桶出來召喚浴巾時, 格林德沃緩緩開口：“因為，穀倉。”
“……穀倉？”鄧布利多原坐回了浴桶，一臉洗耳恭聽的模樣。
“對。那次，我們……第一次……那次。”
“……噢……” 鄧布利多的臉上呈現片刻空白，一大把年紀的老頭沒想到還要和自己的夕陽紅戀人一起回憶這麼勁爆刺激的“過往”。
“我沒有告訴你……不算刻意隱瞞，但是回到過去我依舊……也許不會說，因為那記憶並不美好……那是我第一次隱約看到了未來。”格林德沃睜著雙眼，直勾勾看著和他相對而坐的人。
“你看到了什麼？”鄧布利多覺得喉嚨乾澀，說話困難。
“在我們相戀的第17天，最幸福快樂的時候……那時我的手已經解開了你的襯衫……”
“咳。”
“……我們深情對視，你記得嗎？我問你‘可不可以’。那個穀倉，還有點透風，上麵屋頂缺了一塊。”
不知想起了什麼，鄧布利多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你那時說正好可以看到星星，很浪漫。”
“對，謝天謝地天氣不那麼冷，年輕真好。”格林德沃聳聳肩。
“你要是現在想睡穀倉我也沒有意見，山穀東麵還有一個廢棄的穀倉，我可以幫你出麵租下來。”老校長麵無表情。
“……咳，就是那這次。我們在一起，我抱著你，你那時很疼，我一直在和你說話，分散你的注意力。”
“……”鄧布利多覺得自己至少此刻的表情不該表現出不好意思，也許應該強勢一些，於是努力繃住了臉聽老伴兒說正經事順便扯不著邊際的風花雪月。
“然後，我的眼前，右邊的眼睛那邊……浮現出了奇怪的場景。”格林德沃眼睛閃了一閃。
“……我們……一半的時候你的眼睛突然被開光了？”鄧布利多還是沒有控製好自己震驚的語氣。
“啊……是的。”
“……噢……”
格林德沃神色變得痛苦而迷茫：“我看到你離開了我，對我舉起了魔杖。你知道這種感覺有多荒謬？我們那時戀愛關係正蜜裡調油，你的每一根頭發絲我都稀罕得發狂，我又不是患得患失做噩夢認為你要始亂終棄的那種小女生……但是我就是看到了。”
鄧布利多此刻地表情大概是：“請繼續你的表演。”
“然後我突然想起那個傳說。”格林德沃轉過頭注視著老鄧，表情十分認真。
“血統覺醒？你們家的黑魔法傳統？”鄧布利多立刻明白對方想說什麼。
”對……不是傳統，是一種天分的詛咒。皮提亞之眼。我看到了我們的未來。”【注】
“除了我對你拔魔杖還有呢？”
“那就是一個開始，自此之後在我們相處中我總能斷斷續續看到一些……”
“那你有看到我們老了以後重歸於好，又定居在了戈德裡克山穀嗎？”
“沒有。我沒有看到這麼久遠的事，我很少能看到好的事情。”格林德沃遺憾地說。
“因為你看到了我們分道揚鑣，魔杖相向，所以最後……你提出了血盟。”鄧布利多理解地點點頭。
“是也不是，都是湊巧吧……我那一陣天天在研究伴侶魔咒，想找一個最高級的，效果最好的，用在咱倆身上。正好翻到了那本書。所以你還有問題嗎，親愛的？”
鄧布利多想了想，搖了搖頭，“也許沒有了……噢，對了……你最近看著我，還能看到什麼畫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