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是一輛黑色的卡宴。
如果沒記錯,那是厲司焰剛換的車。
也就是說,自她出了校門,厲司焰就一直跟著她。
棠寶握緊手機,四下裡一看,果然見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卡宴。她蹙眉,站起來,走過去,車窗緩緩降下來,露出一張清冷的俊顏。
厲司焰抬頭看她,眉頭蹙著:“怎麼沒去上課?”
棠寶看了下手機時間,扯了謊:“我想著午餐時間到了,就準備先吃個飯。”
確實是中午了。
雖然她十點多才吃了飯。
厲司焰沒懷疑,打開車門:“上車。”
他這是要帶她去吃飯?
棠寶忙搖頭:“不用了,我就簡單吃下,馬上就回去上課了。”
“上車,不要讓我說兩遍。”
他聲音帶著不耐,棠寶不想惹他生氣,隻能上了車。她坐下來,手邊是兩張白紙,上麵是黑色水筆寫出來的字跡,龍飛鳳舞,筆鋒鋼勁凜冽,暗藏鋒芒。
棠寶瞥了一眼,厲司焰就收了過去,似乎有些不滿,隨手揉成了團,扔向了車毯的一角。她看著那紙團,猜測著上麵的內容。
真好奇啊!
棠寶懷著好奇心進了一家西餐廳,很高檔的地方,空間很大,裝飾得華麗精致,很安靜,除了走道的儘頭,一個身穿白色禮裙的女人坐在鋼琴前,彈著一首舒緩柔情的曲子。
很享受。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點餐、等餐。
沒有人說話。
棠寶安靜坐著,時不時四處看看,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厲司焰身上。他似乎總是不開心,眉心蹙著,明明是年輕張揚的時候,卻背負了太多的心事。
棠寶看過原著,知道他野心勃勃,迫不及待地想要出人頭地。他也確實有才華,有機會,也在奮力掙紮著,但又隻能壓抑著。這種功敗垂成的痛苦,看書的時候她體會不到,現在似乎明白了,那是一種煎熬。
棠寶一直活得很輕鬆,乍一見他這樣焦慮痛苦,心情也有些受影響,覺得是自己乾擾了他。
“對不起。”
“我知道,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她咬著唇,低聲道歉。
一副小心翼翼、誠誠懇懇的模樣。
怕他嗎?
還是在偽裝?
厲司焰發現自己很反感她這副小心翼翼、謙卑溫良的模樣。不管她是真的怕他,還是在偽裝,都真的太討厭了。這種討厭不全然是針對她這個人,更多的是針對自己,因為他發現自己看不懂她。他十二歲就出來混社會,沒想到,竟然敗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真可笑!
厲司焰也確實笑了,冷冷的嗤笑:“大小姐,我沒有時間陪你玩這種戀愛遊戲。所以,吃好飯,乖乖回去上課。”
恰在這時,有侍者端來了紅酒、牛排。
厲司焰收回目光,拿起刀叉用餐。他並不想在她麵前發脾氣,竭力控製住自己,優雅用餐。
棠寶被他的話說的臉通紅,心裡委屈極了。她對他並無惡意,但他似乎更討厭她了。驀地,她想起一句很流行的話,倘若他不喜歡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是錯的。所以,他不喜歡原主,即便原主現在變了,他依舊是不喜歡她。
棠寶悶悶地吃飯,牛排半生不熟的,一點也不好吃。她吃不慣,紅酒也不好喝,所以,這真是一場煎熬。更煎熬的是她不想待在厲司焰身邊,如果可以,真想離得遠遠的。
鋼琴曲還在流動,換了一首輕快活潑又俏皮的曲子。
音樂改變心情。
她覺得厲司焰似乎心情好了很多,還停下用餐,專注地聆聽著,最後拿出手機,快速編輯著什麼。
她有點好奇,推測他應該很喜歡鋼琴曲。也是,原著裡提過,他的母親文玨曾是一個很出名的鋼琴師,包括他,雖然出身窮苦,生活艱難,但也是精通鋼琴的。
想到鋼琴,她又想到棠域讓她彈鋼琴的事。為了扮演好原主,還是找個時間惡補下鋼琴吧。不求精通,但能彈兩首曲子哄人也不錯的。不然,哪天棠域一時興起又讓她彈鋼琴,她也不至於太心慌。
“想什麼?吃飯!”
一道冷淡的聲音響在耳畔,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棠寶回過神來,看他已經吃好了,俊顏收斂了冷冽,眉目舒展,薄唇微彎,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精致的高腳杯,裡麵的酒液閃著豔紅的光澤,輕輕一晃時,蕩出漂亮的弧線。
他做什麼,都是很好看的。
悠閒品酒的姿態,透著點慵懶性感的味道。
她愣愣傻傻地看了會,對上他冷淡的眸子時,一陣麵紅耳赤。她忙低下頭,手忙腳亂地切著牛排。
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