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寶越想越難過,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想哭,忍住了,憋得眼睛紅通通的,像是紅眼睛的兔子。
葉音從小賣部回來,就看到同桌在哭,她以為是因為之前的事,忙道歉:“哎,棠寶,你彆哭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開玩笑了。”
她跟棠寶同桌三年,自詡感情好,平時玩鬨多了,沒少開玩笑,誰料,這次竟是把她惹哭了。想到她棠家大小姐的身份,真是又驚又怕,忙又道歉:“對不起,棠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沒想到會被搶走,還被杜九辭念出來!”
都怪杜九辭!
她扭過頭,去看他,對方正在座位上抽煙,俊俏的麵容寫滿了深沉,似乎也很不高興的樣子。
說起來,高三九班最讓老師頭疼的人物就是他了。棠寶雖然也很讓人頭疼,可到底就是大小姐脾氣,女孩兒也不會惹什麼事,但杜大少爺就不一樣了,絕頂的聰明,也絕頂的叛逆。學霸又校霸的身份沒少讓老師們扼腕歎息。
“棠寶,對不起。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原諒我?”
她是真怕了,扯著她的手臂,就差哀求了。
棠寶看她誠心認錯了,搖搖頭,擦了淚,低聲道:“我就是心情不好,不關心你的事,我要做題了。”
她要做個堅強的姑娘,好好學習,沒準哪天回去了,還要參加高考呢。
她要樂觀些。
如是安慰了自己,繼續上課,聽課,等候下學。
還沒下學的時候,厲司焰又等在了教室外,搞得班裡很不平靜,一陣陣蚊子似的嗡嗡聲此起彼伏:
“哎,你聽到杜九辭念的情詩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真辣耳朵呀!你說真是厲司焰寫的嗎?”
“不敢相信啊!我感覺他為人挺低調內斂的。如果情詩真是他寫的,那就是極品悶騷男了。”
……
棠寶聽到那些議論聲,一陣臉紅,一陣心慌。她偷拿了厲司焰的紙團,害他被這麼議論,如果他知道了,應該會很生氣吧?
為了不讓他知道,棠寶提前收拾了東西,等下課鈴一響,立刻衝出了教室。
她還主動拽住了厲司焰的手臂。
隔著襯衫,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莫名的灼人。
棠寶跑出了校門,停下來,一手扶腰,一手拍胸,呼呼喘氣。
厲司焰一直是走著的,氣息平穩,“怎麼了?今天這麼迅速?”
“沒怎麼,有點事,想回家。”
她說話時,一直低著頭,不想被他窺見異樣,主動上車,但經過厲司焰身邊時,右膝蓋一抹紅,還是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低聲詢問:“膝蓋是怎麼回事?”
棠寶經他提醒,才發現右膝蓋青腫了一塊,中心的位置,擦掉了一塊皮,還泛著血絲。她忙扯了裙子遮掩,解釋道:“不小心磕到了。”
“怎麼個不小心?”他蹙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雙眼微紅,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哭了?”
“沒,就是風吹的。”
厲司焰不信,但校門口也不是談話的地方,便讓她上車,自己也隨後坐進去,繼續問:“還疼嗎?怎麼受傷了?”
“不疼了。就不小心磕到了。”
棠寶不想說那些囧事,簡單敷衍了兩句,挺起胸,語氣強硬了些:“我覺得這是我的私事。”
她以為這個態度可以阻止厲司焰追根究底。
“你確定?”厲司焰皺眉,眼神倏然淩厲:“你這副樣子回去,你幾個哥哥隻會認為我又欺負你了。棠寶,你捫心自問,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他自覺對她夠特殊了。
儘管很不喜歡被她的哥哥們命令、束縛,但一直以來對她也算是紳士有禮了。
棠寶聽到他近乎質問的話語,心中湧出一股失望,所以,他問她受傷的原因,是怕被哥哥們訓斥嗎?也是,他能在她身邊,本就是哥哥們逼迫的。他不喜歡她,保持著距離,冷漠的紳士。
“我對你而言,應該就是責任吧?”她抬起頭,迎上他銳利的眼眸,語氣堅定:“你放心,我回去會好好跟他們說清楚。”
“怎麼說清楚?”他輕笑,有點諷刺,語氣加重了:“先跟我說清楚,你怎麼搞成這副鬼樣子?”
棠寶彆開臉,沉默不開口。
很倔強麼。
總算不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
厲司焰收回目光,看向駕駛位,“於炳,立刻聯係棠寶的班主任。”
她不說,他自有辦法。
從班主任或者同學入手,瞞不住的。
棠寶也知道瞞不住了,打開書包,拿出了那份紙團,攤開來,放在了手心。
“你的。”她低下頭,誠懇道歉:“對不起,我好奇,看到了。”
厲司焰看著她手心的紙團,眸子閃過一絲詫異,沒動手去拿,隻問:“然後呢?”
“被同學發現了。”
“繼續說。”
“他們說是情詩,搶去了,起哄,亂丟,上麵有你的簽名。”
她說到這裡,他算是明白了。
厲司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驚顫的眼眸,心裡莫名一動,薄唇輕啟:“擔心我?怕影響我的形象?”
“嗯。”棠寶點頭,不打算隱瞞了,“我知道,你在我身邊,彆人會說閒話。”
“什麼閒話?小白臉?”
“嗯。身份的不對等,總是會被有心人惡意揣測。”
厲司焰怔住了,驚詫於她小小的腦袋竟然裝了這麼多東西。又一想,聽她這麼說,應該是真的關心他了?不是彆有用心,而是切實為他著想。
毫無緣由的,心裡一暖。
她的單純讓他欣喜,她的關心讓他暖心。
但他並不顯露,神色依舊淡淡的,隻是聲音溫柔了很多:“不要以自己的想法去忖度彆人的想法。不要自己嚇自己。你是學生,好好學習,不該想的彆想。”
棠寶訝然:“你不生氣?”
厲司焰扯了下唇角:“我為什麼要生氣?不過一首歌詞罷了。”
也是,不過一首歌詞,是她小題大做、草木皆兵了。
棠寶鬆了口氣,見他不生氣,心情似乎還不錯,膽子便大了些,話語裡透著小小的不服:“你不也是學生嘛?那你怎麼想了那麼多?”
還寫那麼熱情火辣奔放的歌詞。
外表冷若冰霜,內心熱如火山。
真悶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