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到了蘇笑笑高中畢業的時候,城裡的高中生都要下鄉鍛煉,更彆提招農民進城當工人。
二哥初中沒畢業就幫著家裡乾農活,二嫂還真是徐媒婆介紹給二哥的,張春英沒讀過什麼書,但手腳麻利,做事勤快,腦瓜子也好使,二哥耳根子軟,二嫂稍微有點強勢,兩人還是很合拍的,婚後也沒出過什麼幺蛾子。
可以說,蘇家目前最大的難題就是蘇笑笑的婚姻問題,蘇父蘇母真的頭發都愁白了。
降低條件也不代表他們舍得讓女兒隨便嫁個歪瓜裂棗啊。
這兩年徐媒婆介紹的對象,條件一個不如一個,現在連帶著孩子的鰥夫都敢介紹,再過兩年不得給蘇笑笑介紹那些大她十幾二十歲年紀能當她爹的鰥夫?能不愁嗎?
蘇笑笑畢竟來自二十一世紀,想法超前了好幾十年,她認為當務之急是要改善生活環境,畢竟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好幾年呢。
讓她一直困在這裡她覺得覺得難受,她現在這個年紀堅持找頭婚的話,大概率隻能嫁到一個比蘇家窮上很多很多的家庭去,那她隻能學原主投井了。
“爹,娘,大哥,這個人,我想去見一見。”蘇笑笑說。
大家正要反對,蘇笑笑接著說:“你們先聽我分析分析,還有同時相幾個人這事應該是徐嬸子安排的,你們也彆氣,她一聽二十八歲,年紀和我正合適,要求識字第一時間想到了我,說明我在大家心裡還是很有文化的嘛,不該高興嗎?
第二,能帶上家屬隨軍,還要求對方識字,條件不會太差,至少說明他自己學曆不會太低,爹,你之前不是總嫌棄人家學曆低配不上我麼,難得有個要求識字的;
第三,媒婆那張嘴向來隻會把對方的優點放大,但很顯然他隻跟徐媒婆說自己是個當兵的,帶著兩個孩子,沒有上綱上線吹噓自己彆的條件多好,說明他為人穩重踏實;
第四,他是喪妻,不是離異,所謂一個巴掌打不響,離異可能存在性格或者人品方麵的問題,說句大不敬的話,喪妻會比離異省去很多麻煩;
你們最擔心是他有兩個孩子對不對?但是爹,娘,徐媒婆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能和我這個年紀配對的,哪個不是孩子能打醬油了?要不就是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實在娶不上媳婦,馬上要過年了,再拖下去徐媒婆介紹的人條件肯定還不如這個,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嫁過去隻能活活餓死,與其活活餓死,我寧願去帶孩子。”
不管蘇笑笑思想多前衛,這就是當下的時代特色,翻過年實歲二十四,虛歲二十五,這個年紀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齊天大剩了。
“彆瞎說!”李玉鳳瞪了她一眼,“有手有腳的,怎麼可能餓死?”
蘇笑笑去抱李玉鳳的手臂,笑著說:“還不是因為你們疼我不舍得讓我乾粗重活?一擔花生稻穀上百斤挑著走,我是真的乾不來。”
老蘇家是真疼女兒,父親和兩個哥哥幾座大山撐起一個家,李玉鳳是個能乾的,地裡的活和家裡的活一手抓,井井有條。
蘇笑笑讀書之餘最多幫忙乾點力所能及的輕便活,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時間讀書?
李玉鳳瞪著她說氣話:“早知道就不讓你讀那麼多書,從小跟著我下地乾活也不至於拖成老姑娘。”
閨女在家都沒怎麼乾過重活,她哪裡真的舍得把閨女嫁到彆人家去乾重活?
蘇笑笑知道李玉鳳刀子口豆腐心,以前還一心想著女兒多讀點書,等將來上了大學離開農村就不用乾農活了呢。
這樣的父母在農村真的很難得。
隻可惜造化弄人。
蘇笑笑嗓子柔,彎著眼睛說話的時候特彆軟:“娘,你放心,老姑娘也有老姑娘的姻緣,我真的覺得這個當兵的條件不錯。”
女兒一撒嬌,李玉鳳就沒脾氣,看著蘇衛民:“當家的,你的意思呢?”
蘇衛民聽完閨女的分析,氣已經消了一大半,仔細想了想,“我聽閨女這麼說,這個人好像也不算太差,那就先看看人再說吧。”
話雖如此,他想到閨女要跟劉寡婦一起相就還是覺得膈應。
蘇振中若有所思看了眼自家妹子:“妹妹長大了,分析問題頭頭是道,明天還是大哥陪你去吧。”
他總覺得蘇笑笑投井救回來之後哪裡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難道這就是開竅了?
蘇笑笑暗中鬆了口氣,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看對眼了再說。”
幸好蘇家人都是明理的人,萬一為了麵子把她嫁給窮溝溝的愣頭青,那她真的哭都沒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