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奶奶高高興興跟陳醫生去了醫院, 蘇笑笑幫她把院子裡的血跡衝洗乾淨,順便打掃了一下。
飯團和柱子摘了一堆菜出來,蘇笑笑忽然有點後悔, 反正離這麼近,每天讓柱子回來摘就好了, 摘這麼多回去放著就不夠新鮮了。
孩子手小, 抱得滿滿當當也不過是兩天的量, 還能接受。
讓蘇笑笑驚喜的是, 柱子奶奶的菜園子居然種了不少紫蘇,這可是炒螺好吃的靈魂,不止炒螺, 紫蘇葉煮一切都好吃。
蘇笑笑也不跟她客氣, 薅走一大把。
到了大路口, 蘇笑笑讓飯團和柱子先把菜抱回家, 她抱著小豆包去市場看看還有沒有大棒骨之類的。
既然叫了陳醫生來吃飯,就算沒有肉也得加個菜。
一路上已經有人在討論柱子奶奶的事, 有人問起蘇笑笑,她也是一笑置之,沒有多說什麼。
大家開始說起柱子的娘,都是一臉義憤填膺,說什麼守不住寡,柱子爹走了不到半年就拿走撫恤金急吼吼嫁人,還不要小柱子,男方家還不是什麼好鳥,本來就是貪圖她的撫恤金,從她手裡騙光後說她克夫命想著把她攆回來,還嫌她生不出兒子, 甚至猜測說是那男人怕她克夫,壓根就沒敢碰她,上哪生兒子去?要不是她每次都回來打點秋風回去,一早就被攆回來了,這不又算準了撫恤金發放的日子回來,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打破柱子奶奶的頭,害她進醫院,看她下次還敢不敢來雲雲。
這年頭榕樹頭底下的大媽堪稱最強情報員,方圓十鄉八裡就沒有她們不知道的事,蘇笑笑東邊聽一嘴,西邊聽一耳朵,拚拚湊湊基本知道了整件事的脈絡。
可能有以訛傳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掐頭去尾也就那麼回事了。
攤上這麼個娘,小柱子也夠命苦的。
蘇笑笑運氣不錯,肉聯廠真的還剩下幾根沒肉的大棒骨,蘇笑笑要是去晚幾分鐘人家都收攤了。
蘇笑笑照例讓賣肉的職工幫她砍小塊一點,那人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哢嚓哢嚓”幫她砍成了幾段。
賣肉的職員叫老胡,很健談的一個大叔,他問蘇笑笑:“飯團娘,那個程老師沒去你們家找你麻煩吧?”
“程老師找我麻煩?”蘇笑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問。
老胡:“她昨天來問我你是不是天天來買肉,一次買多少,是不是特彆貪吃。”
蘇笑笑:“……”程麗芳這是吃飽撐著沒事乾嗎?小學老師都這麼閒嗎?
老胡接著說:“她是我小兒子的班主任,我也不好得罪,就說你隻買過一次下水骨頭,沒買過什麼肉,她還不信,也不知道她問這個乾啥。”
蘇笑笑總算知道她們家被誰舉報生活作風腐敗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她。
蘇笑笑納了悶了,不就是兩個孩子之間鬨了點小矛盾?不至於這麼記仇吧?
蘇笑笑接過骨頭,笑著說:“可能就是閒聊問起,沒什麼事,謝謝你啊。”
老胡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才壓低聲音說:“飯團娘我跟你說,她這個人有點小心眼,我勸你還是不要得罪她,我哪次不給她留最好的肉,我兒子那天一準被罰站或者挨批評。”
蘇笑笑謝過老胡,心想,我已經領教過了。
回到家,飯團又蹲在菜園子裡挖蚯蚓,還帶著小柱子一起挖。
可能挖到一條大的,飯團“哇”了一聲,抓去喂粥粉麵飯:“小粉小麵小飯你們不能搶,這條是留給小粥的,它得第一個長大,我要吃它的雞腿!”
蘇笑笑:“……”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還是以前可愛一點,不過今天交給他的任務還是完成得很出色的。
“蘇阿姨。”小柱子還是有點拘謹。
蘇笑笑把小豆包放下,讓他去跟哥哥們玩。
“小柱子不用緊張,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跟在自己家裡一樣就行。”
“媽媽你回來啦!你又買了什麼好東西?”小飯團扔下韓城幫他用竹子做來專門挖蚯蚓的小鏟子,小鋼炮似的跑過來看看蘇笑笑手裡的東西。
“大棒骨?我們家今天又要吃肥腸麵了嗎?咦,肥腸呢?”上回的肥腸骨頭湯麵飯團還記憶猶新,以為今天又可以再吃一次呢。
“今天沒有肥腸,你把昨天敦敦送過來的蓮藕拿過來,晚上吃炒螺和蓮藕湯。”蘇笑笑說。
飯團捧場一聲“哇”,說了句:“肯定又是第一名好吃!”就“咚咚”跑進儲物間把蓮藕抱出來。
蘇笑笑把換過幾次水的石螺提出來,對著這桶東西犯難。
她上輩子也挺愛嗦螺的,難得去趟夜市叫上一盤喝罐冰啤酒才算沒有白去,但這個東西自己做實在是麻煩,石螺的肉比田螺緊實好吃,但個頭卻小很多,隻比小拇指大上一點,處理起來特彆麻煩。
她找來把鉗子,對準尖尖的螺屁股用力掐斷,隻留下一個螺頭,小拇指那麼長的石螺能吃的部位也就那麼一點了,就是數量太多了,也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
柱子搬來一大一小兩塊石頭,蹲到蘇笑笑旁邊,也不說話,拿起一個石螺放在大一點的石頭上捏著螺頭,用另一隻手上的小石頭對著螺屁股一砸——一個完整的螺頭就出來了。
蘇笑笑:“……”她聽到自己的智商被壓碎的聲音。
居然還能這麼操作,她的生活智慧還不如一個六歲的孩子。
“小柱子棒棒的!去搬個小凳子來坐著,咱們一起弄,多虧你來幫忙,不然這一桶石螺阿姨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
小飯團有樣學樣,也學著小柱子的樣子來幫媽媽處理石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