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真不知道她爹為何總盯著韓城,冷冷回了句:“是,一家六口,手牽著手回韓家老宅!”
江雪說完對林素說了句“有空在回來看你”便頭也不回轉身就走,林素追了幾步,對著江雪的背影抹眼淚,倒也不再說什麼。
江槐沒再管她,來回踱步,半晌才問林素:“風兒呢?”
林素抹去眼淚:“我哪知道。”
江槐冷哼一聲,說了句:“母女都一個樣,一點用都沒有。”說完便轉身出去。
飯團帶著弟弟妹妹在院子門口跳飛機,沒輪到小豆包的時候便把他支到後門去放一下風,小豆包跑多了就不願意,飯團隻好自己去,哪知道剛走後門,便發現有個人鬼鬼祟祟透過門縫往院子裡麵探頭探腦。
飯團喝一聲,高喊道:“老爺爺你是誰呀?鬼鬼祟祟往我們家院子瞅什麼呀?”
江槐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複過來,反問道:“我來這裡自然是找老朋友下棋,你又是誰?”
飯團沒見過江槐,或者說見過了也不記得,反正他覺得不怎麼重要的人一般都不放在心上,忘了就忘了,況且這個老頭鬼鬼祟祟的:“你找我大伯爺是吧?他原來是住這裡,不過已經搬走了,你想下棋去槐樹頭那邊找其他爺爺下吧。”
江槐盯著這個俊俏的小夥子多看幾眼,那副和韓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眼,想認錯都難:“你是韓城的大兒子對吧?你爸爸在裡麵嗎?我找你爸爸也行。”
飯團打量著他:“那就不好意思了,我爸爸很忙,今天我們韓公館謝客,你可以留下姓名,改天讓我爸爸去拜訪您。”
說話間,飯團都已經把韓家老宅自封“韓公館”了,彆說,這名字還挺配。
江槐見這個小鬼油鹽不進,直接不理他,裡麵都已經傳出各種敲打的聲音,說不定金子都已經找著了,韓家的金銀財寶可以說是江槐的一個執念,即便他得不到,也要抓緊機會開開眼才死心,他不管飯團,對著後門拍幾下,大聲喊道:“韓城開門,是我,找你有點事!”
飯團還沒見過這麼賴皮的老頭,難怪爸爸叫他出來守門,原來是真的有這麼不識時務的人啊。
“我說老爺爺,你是聽不懂我說話嗎?我說了我們家今天不!接!客!”
三個小家夥見哥哥半天沒回來,一下子全都跑了過來。
小家夥們見哥哥叉腰怒瞪老頭兒,一字排開站到哥哥身邊去,同款表情怒瞪老頭兒:“哥哥,這個老頭兒要乾什麼!?”
飯團說:“我都說了爸爸媽媽今天沒空,這人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非要進我們家去。”
看到四個孩子出來守門的架勢,江槐越發肯定韓城就是在裡麵挖金子,這幾個小鬼肯定是韓城安排出來放風的。
江槐原本不打算跟這幾個小鬼糾纏,但如今被他們纏得沒有辦法,隻好恐嚇他們說:“我知道韓城在裡麵挖金子,你們不讓我進去,我就鬨到整個胡同都知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家私藏金子,再報公安把你們家打成地主,快讓我進去!”
大飯團從小飯團長成聰明的大飯團也不是吃白飯的,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無恥之徒,但是像這個老頭這般道貌岸然的無恥程度,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見識到。
後門雖然不是主乾道,但是他這麼一鬨,肯定會引來很多人圍觀,大飯團聰明的腦瓜子高速運轉,腦海中閃出的第一個有效的辦法就是把這個糟老頭敲暈,再堵住他的嘴綁到門後去,讓他這麼無恥!
就在飯團已經決定了這麼乾的時候,“韓公館”的後門從裡麵打開了,梨渦淺淺笑意盈盈的蘇笑笑從裡麵走出來:“是誰再我們家門口大聲喧嘩呀?”
四個崽崽看向門口,齊聲喊道:“媽媽!這個糟老頭!”
飯團說:“媽媽,這個糟老頭非要進我們家,還說我們家在挖什麼金子,要去報公安,還要把我們家打成什麼地主!”
蘇笑笑似笑非笑看著江槐:“這位大爺是睡糊塗了還是腦袋不好使了?”蘇笑笑指了指上麵,“這都什麼年頭了?上麵早就變了天,還地主呢?我們家不偷不搶,關起來門做什麼跟你有關係?跟公安又有什麼關係?”
江槐自然知道早就變了天,下鄉插隊的人不管是犯事下放還是自願都已經開始大規模返城,摘帽子的人也越來越多,之前有事的都放了回來,像韓家這樣又紅又專,又和如日中天的張家同仇敵愾的人家,就算地下用黃金鋪路也是人家的私事,不可能被打成什麼地主,他也就糊弄一下幾個小鬼放他進去,他知道去報公安也沒用。
“跟孩子們開個玩笑呢,說起來咱們兩家還是親戚,我也就是路過想進去討茶水喝。”江槐的內心像是有一千隻螞蟻在咬,恨不得馬上進去看看韓家到底藏了多少金銀珠寶,隻好以退為進。
蘇笑笑正要說什麼,另外一道威嚴的聲音插了進來:“江叔在開什麼玩笑呢?韓城家連個水壺都沒有,今天也就回來修葺一下花壇,工具還是我借來的,他們想喝茶都要上我家去喝,你想喝茶的話到我家裡去吧,我家有上好的大紅袍,正好我爹也想找你下盤棋,要不去現在就去我們家坐坐?”
張鴻途說話間有意無意摸了下自己的配槍。
江風貪圖享樂不成氣候,快四十歲的人了,還是個得過且過的小科員,不然江槐也不會那麼著急想拿江雪的婚姻去換更好的出路,也不是非韓城不可,有權有勢能給江家帶來助力就行,隻是換了彆人江雪更不會同意,才唯有死磕韓城,可惜江雪更不爭氣,他退下來之後江家更是處處被張家壓一頭,不,現在都已經壓了好幾頭,彆說對著張家老爺子,就是對著馬上要升師長的張鴻途,他也沒有絲毫的底氣。
他知道自己今天進不去韓家,隻能皮笑肉不笑道:“謝謝了,這會我又不渴了,改天吧。”
張鴻途又拍了拍自己的配槍,搖頭說:“我爹好不容易周末才回來,在家裡等著呢,江叔還是跟我走一趟吧。”
張鴻途覺得在韓城辦完事之前,他還是把江槐看緊了好,免得放這個老狐狸回去又生出什麼幺蛾子來。
江槐半眯眼:“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張鴻途搖頭說:“江叔你在說什麼?我最敬重老前輩,哪敢啊?不過我爹正好棋癮犯了,到處找不到人下棋,隻好委屈江叔跟我走一趟了。”
江槐說:“要是我說不呢?”
張鴻途笑了下:“那我隻好厚著臉皮跟著江叔,求到您同意為止了,畢竟這方圓三裡我再也找不到棋藝比您更好,能解我爹棋癮的人了。”
這個張鴻途……
蘇笑笑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江槐咬緊牙關冷哼一聲,甩了下袖子,邁腿就走。
張鴻途大聲說:“笑笑,你讓韓城放心修花壇,今天誰要是敢打擾韓城修花壇,就是跟我張鴻途過不去,我張鴻途第一個饒不了他!”說完就真的亦步亦隨跟在江槐身後。
蘇笑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腰杆都直不起來:“我是真看不出你們張叔原來那麼搞笑呢。”
張鴻途平日裡是個特彆正經一板一眼的人,柱子的性子多少有點遺傳了他,沒想到跟老狐狸交起手來,居然能壓著對方打。
飯團豎起大拇指:“不是搞笑,我覺得我張叔太厲害了,這個糟老頭就是個無賴,我剛才敲暈他的心都有,居然讓我張叔三言兩語氣得節節敗退,臉都綠了,真是大快人心。”
蘇笑笑笑不出來了:“韓飯團,媽媽說過多少次不許用武力解決問題?你怎麼又想動手了?你這樣做還會帶壞弟弟妹妹。”
飯團認真認錯,態度良好:“我錯了媽媽,我張叔剛給我上了一課,我一定不輕易動手,努力做到你經常說的兵不血刃!”
蘇笑笑揉揉大崽崽的腦袋:“你們要記住,解決事情的辦法有很多種,武力是最下乘,最不可取的一種,如果因此負上法律責任那更是得不償失。”
飯團努力點頭:“媽媽我知道了,以後逼不得已一定要動手揍誰的話,我一定先給人套個麻袋,讓對方看不清楚我的臉再下手,這樣就算對方要找人算賬也找不到我頭上來,我可真是個大聰明!”
蘇笑笑:“…………”白教了!
“不可以,總之除非是出於自衛,否則任何情況下不可以主動動手打人。”
飯團挽著媽媽的肩膀:“開玩笑開玩笑,媽媽你看我們這麼斯文,怎麼可能動手打人?”
小豆包用力點頭:“媽媽你放心,我最乖做聽話,從來不打架的。”
小肉包捏了捏自己肉乎乎的拳頭又收回去:“媽媽,彆人都怕我,我都不用動手。”
小湯圓眨巴眼,揚起小梨渦一臉無辜看著蘇笑笑:“媽媽,我有四個哥哥保護我,不需要我動手的呀。”
蘇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