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和老楊叔知道李玉鳳要來,今天除了接待提前一周預定晚餐的客人,其餘一概不接待,“時日售罄”的牌子已經在門外掛了一整天,早早準備好豐富的晚餐,翹首以盼等他們回來。
這年頭路上沒幾輛車,根本就沒有堵車這個說法,開車就是方便,回到八裡胡同正好是晚飯時間。
行李也不忙著卸,蘇笑笑先帶李玉鳳他們去吃飯。
“娘,咱家這個小飯館叫‘三餐四季’,明年就轉移到顧大哥的商場去,不開在這了。”
來的時候適逢華燈初上,首都遼闊大氣,高樓聳立,燈火通明,看著是繁華,但樹枝頭上那種光禿禿的蕭條和樹木四季長青的南方相比,李玉鳳覺得還是少了些煙火氣,直到蘇笑笑把車子開進胡同,看到一座座屋頂冒著煙火的院子,她才開始有點踏實感。
李玉鳳點點頭:“這裡好,比外麵的大街大巷都好。”
蘇笑笑吩咐崽崽們:“你們先帶姥姥去吃飯,媽媽把車子停前麵一點。”
小湯圓牽著姥姥走進“三餐四季”,一坨白茫茫的團子擺著大尾巴衝出來,李玉鳳下意識把小湯圓護在懷裡。
小湯圓說:“姥姥不用害怕,它叫棉花糖,很乖的,不咬人。”
李玉鳳詫異道:“它是隻狗啊?”蘇家村的土狗要麼黑色的要麼黃色的,瘦巴巴一隻,臟兮兮還總是掉毛,李玉鳳都不敢相信這狗身上居然還能長一身雪白的綢緞。
小湯圓點點頭說:“對呀姥姥,它是狗狗哦。”小湯圓伸手去摸棉花糖,棉花糖乖乖地往她的手心拱了拱,特彆乖。
李玉鳳並不知道棉花糖是隨他們從清風鎮帶一起過來,還感慨首都人傑地靈,連狗都長得跟其他地方不一樣。
孩子們常常會提起蘇家村和那裡的親人,蘇家三寶也來首都生活過,白蘭和老楊叔對李玉鳳並不陌生,李玉鳳看見他們也覺得親切,一頓飯的功夫已經非常熟絡,吃完飯李玉鳳還搶著洗碗,甜甜奶奶一個勁說那是她的工作,還笑話她要來搶她飯碗。李玉鳳拗不過,碗自然也沒有洗成。
吃完飯李玉鳳第一時間把自己帶過來的東西分成幾份,店裡幾個老夥計分一點,柱子爺爺那分一份,顧展望那分一份,韓城大伯那分一份,韓城老師那還要分一份……她越分越覺得不夠分。
李玉鳳一邊分還一邊嘀咕:“首都太遠了,轉完汽車轉飛機的,東西也不好帶,要是坐火車還能多帶一點東西,就帶了這麼點東西,都不好分配。”
蘇笑笑有些無語:“娘,這裡不是清風鎮,沒那麼多人情世故,我們和韓城大伯也不怎麼來往,顧大哥更不可能做飯,咱就給柱子和韓城老師那分一點就行了,其他的留在飯店,大家都能吃上。”
李玉鳳在這些事情上沒那麼執拗,畢竟閨女才更加知道怎麼和他們相處,乾脆也就不管了,讓蘇笑笑去分配。
她看了眼牆上的鐘,都要十點了,小肉包居然還沒有回來:“小肉包不回來睡了嗎?”
蘇笑笑說:“一般九點不回來就是在顧大哥那睡了,有什麼事顧大哥提前派人來說,娘你不用擔心,小肉包到哪都不會虧待自己的。”
李玉鳳說:“我就是想小肉包了,小湯圓都長這麼大了,小肉包得更大了呢。”
蘇笑笑:“他最多住一個晚上,明天就會回來的,先睡覺吧。”
李玉鳳第一次睡炕,也是各種不習慣:“閨女啊,這炕太熱我睡不著,要不我還是去隔壁屋睡吧。”
蘇笑笑剛來也是各種不適應,也知道難為她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裝上地暖。
“娘,北方太冷,不燒炕頂不住的,下半夜沒那麼熱,我再給你拿床被子墊一墊,你少穿一點側著點睡,我剛來也是很不習慣,現在都習慣了。”
李玉鳳感慨:“首都是好,可真的不適合我啊,我這身上擦了雪花膏也乾得發癢,還老是口渴,這一喝水吧又要上廁所,起來上廁所又冷得直哆嗦,還是咱蘇家村好,清風鎮也挺好的。”
李玉鳳並不是什麼挑剔之人,相反她很能吃苦,年輕的時候去修公路,跟著大家夥睡馬路邊的草垛都試過,她是真的適應不了北方的氣候才會這樣。
蘇笑笑原本還打算把老人家接過來住,還想這以後把大哥二哥一家和她爹都接過來,現在看來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故土難離,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鄉,除了熟悉的人和事,更重要的是氣候,南北的氣候差異年輕人都要適應很長的時間,況且是老人家呢?
蘇笑笑抱著李玉鳳:“娘,來都來了,我再帶著你逛兩天,要是真的適應不了就早點回去,我想明白了,隻要咱們的心在一起,隔著多遠都沒關係,就是有時候吧,真的很想你。”
李玉鳳摸摸閨女的腦袋:“娘知道,娘也是這麼想的,閨女大了哪有不離開娘的?隻要知道你們過得好,娘在哪裡都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