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奇道:“你們不是搬出去單過了麼?”
“沒有,是我出去單過了。麗琦現在都不肯見我,她自己有傍身銀子,並不需要我。要不是我說能娶她為正妻,她根本就不會跟我回京。”江二文道:“都是我對不住她,答應了的事兒卻做不到。如今我也沒臉見她。”
季泠這才知道其中的原委,“既然她不肯再理你,二哥為何還不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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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文直言道:“因為我也不願意隨便就娶個女人,若不是麗琦,我這輩子就不成親了。可我若是回家,爹娘定然會逼我,與其到時候再鬨,還不如現在大家都清淨些。”
季泠愣愣地看著江二文,卻沒想過男人裡還會有如此深情的人,一下就讓她想起了夢裡的楚宿來。楚宿對周容也是一般,可卻還沒有江二文如此堅定。作為女人,季泠其實是挺高興江二文能如此真心對待另一位姑娘的。很少有人能有這樣的福氣。
然而有些話季泠還是得說。“二哥,你如今對麗琦姑娘一片真心,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若真娶了麗琦姑娘,將來人情來往,大家若是知道了她的出身,在你背後指指點點,你可能承受?”
“這些問題如果我沒想過,就不會承諾娶她。”江二文道,“大丫,如果二哥真娶了她,你是不是就不肯再理我了?”
季泠搖頭道:“怎麼會?”隻是季泠還真不能保證,她自然是不會嫌棄麗琦的,因為她的朋友珊娘就是不幸淪入風塵的人。季泠反而能體諒她們的不易。但是她身為楚家的兒媳,很多事情,卻是身不由己。
江二文眼睛一亮,“大丫,你跟我去看看麗琦好不好?你見過她,就知道她有多好了。”
季泠可不傻,知道江二文這是想策反自己呢。她搖頭道:“二哥,不管麗琦姑娘有多好,可是姨對我有大恩,她不能接受的事兒,我就不能勸她。”
江二文雖然早料到季泠的態度,可聽她如此直言還是有些失望,隻能苦笑著點了點頭,“是我不好,這事兒本就不該為難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什麼可多說的了,季泠送江二文走到門口時,她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二哥。”
“嗯?”江二文回過頭。
“二哥,如果那位麗琦姑娘真的願意跟你,為何不跟你一起回來在姨和姨父跟前伺候?姨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心軟的人,若麗琦姑娘真如你說的那般好,相處久了姨總會點頭的。”季泠這話說得其實是有些挑撥的嫌疑的,這是在暗示麗琦對江二文並不真心。以季泠的性子,她是不怎麼喜歡說這種話的,且會擔心江二文會責備他,可如今為了江二文好,還是說了出來。
江二文聞言卻愣了愣,很簡單的道理,他卻一直沒想到過。主要是他將麗琦當做仙女兒一般捧著,哪裡肯讓她到餘芳跟前來受折磨,而麗琦自己也沒主動過。今日被季泠一提,江二文才發現,自己可能真是有些昏頭了。
江二文離開後,餘芳才從屋子裡出來,眼睛四處搜尋著江二文的身影,“那個不孝子走了?”
季泠苦笑地勸著,“姨,你可千萬保重身子,再跟二哥慪氣,也得顧惜自己一點兒啊。”
從餘芳家裡離開後,季泠的臉上就滿是愁色,這讓芊眠不好奇也好奇了,“少夫人,江家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讓你這麼為難啊?”
季泠看了看芊眠,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想起當年她還想撮合芊眠和她二哥來著,如今可真是幸虧沒那麼做。
可季泠身邊如今唯一能說話的就是芊眠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所以季泠還是跟芊眠說了江二文與麗琦的事兒。
“天哪,江二哥怎麼會看上那等狐媚子?可彆是被人下了蠱吧?他如今這樣的身家,哪怕娶個秀才女兒,甚至舉人女兒都行的,怎麼就一頭栽那種女人裙子下了?”芊眠說這話時,多少是有些鄙視江二文的,在她看來,被煙花女子迷昏了頭的男人都沒什麼出息。
且所有人根深蒂固地都覺得,娶婦或者嫁漢首要看的就是家世,至於兩個要成親生子的人彼此有沒有感情倒是其次的。
然無論是夢裡的季泠還是現在的季泠,都有點兒深受其害的意思,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因此季泠也就格外地能體會江二文。
“二哥是真心心儀那位麗琦姑娘。”季泠為江二文辯解道,“所以才能不嫌棄她的過往,對男子而言也算是稀罕的了。”
芊眠嘟囔道:“可是能喜歡多久?過了這陣兒熱乎勁兒,將來彆人背後說閒話的時候,說不定他還會反過來恨那位麗琦呢。這種故事,少夫人難道沒聽過?”
從古至今栽在煙花女子手裡的男子江二文可不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男人後悔的事兒太多了,所以季泠先前才會那麼問江二文,但江二文的態度很堅定,季泠相信現在江二文一定是真心的,可人會變,所以將來的事兒本就是未知數。
季泠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芊眠的神色,看她除了感歎之外,並無彆的情緒,也就放心了,她生怕芊眠對江二文真有意,那就難免傷心。
然而季泠卻是小看了芊眠,她自幼在楚府長大,見過的男人都是楚祜、楚寔、楚宿之類的,江二文雖然不錯,但比起來也還真不算什麼。當初芊眠之所以對江二文有點兒意思,也不過是衝著他賺錢的本事去的,看的首先是嫁給江二文日子好不好過,而不是首先考慮喜歡不喜歡。
回到府中,季泠讓芊眠將王保家的叫了進來。這王保家的臉上也有一團褐斑,季泠當初將那罐子藥糊拿回來後,就讓芊眠找個人來試藥,找的就是這王保家的,如今也過了好幾日了,季泠想看看有沒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