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無奈地朝宋夫人笑了笑, “哎呀,這孩子就是這般, 在我跟前的時候, 就跟長不大似的。”
宋夫人卻沒顧著靜珍, 反而是直愣愣地看著季泠, 驚歎道:“這就是你家大郎媳婦吧?”
美人如是, 無論是男人, 還是女人都喜歡看的。
季泠朝宋夫人福了福身。
宋夫人拉著季泠的手朝蘇夫人道:“也就是這樣的神仙模樣才配得上你家大郎了。我說怎麼……”話說了一半, 宋夫人就自悔失言,趕緊打住。
她的想法和其他人如出一轍, 都覺得季泠如此美貌,也難怪能得逞了,隻怕是楚家大郎早就有心意,否則她一個孤女哪兒能進楚家的門兒, 悄無聲息地弄死了或者送遠了就行了。
蘇夫人卻是不喜彆人往楚寔身上潑臟水, 他和季泠成親前可是一點兒私情也沒有的。但這種事兒越解釋越說不清,隻能自己忍氣。說不得蘇夫人又要埋怨季泠幾分, 沒事兒長那麼好看做什麼?
略坐片刻黃鳴音也都跟著自家婆母到了,同時傅三也走了進來。
黃鳴音嫁的是當朝首輔蘭正昆的嫡次子,因為公爹的關係,走路都帶風, 隻是在她婆母跟前也不敢再放肆, 模樣乖得比季泠也不差多少了。
傅三嫁的卻是這一屆狀元郎崔曉,定親時那人還是士子, 也不是京城人士,誰知道會一飛衝天,都說傅三有旺夫運。
而最叫人驚奇的是,崔曉是湖廣寶慶府人,家世不顯,據說也就幾畝薄田。上京後因為窮困潦倒而患病,他的書童上街求救,遇著傅三好心施藥。這麼一來二去居然傅三就看上了他的才華,寧願違背父母之命,也要許以婚約。
傅家人拗不過傅三,隻好同意了,誰知這回崔曉居然點了狀元,傅家人可不樂壞了麼?崔曉既感謝傅三的救命之恩,又愛重她的人才,她公婆又遠在寶慶府不肯上京,如今傅三夫妻就住在傅三的嫁妝宅子裡,日子過得不知道多愜意。
多少出嫁的閨秀都在暗中羨慕傅三呢。
人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從臉上是看得出端倪的。傅三比上一次季泠見她時,還來得明豔動人,肌膚白裡透粉,氣色極好,一看就知道日子很舒心。
說起崔曉,就不得不提一下楚宿,今科本來是極被人看好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春闈居然名落孫山,叫人扼腕歎息,為這個章夫人許久臉上都沒有笑容,心裡頭更是怪季樂。
這回章家的賞菊宴,章夫人也沒帶季樂來,隻讓她留在家裡看家,這借口便是季泠聽了都覺得很蹩腳。
蘇夫人帶著季泠上前跟人寒暄,她的話依舊不多,但臉上因為蘇夫人的吩咐,一直掛著淺淺的笑容。因她生得太美,彆人總少不了多看她幾眼,看得季泠的臉又紅又燙,讓蘭正昆的夫人葛氏對蘇夫人笑道:“你這兒媳婦臉可真薄。”
這話雖然不是貶義,但蘇夫人耳朵裡就不那麼是滋味兒,說到底還是季泠太不會應酬人了。
蘇夫人掃了季泠一眼,季泠的人就僵了一下,可是她兩年多沒在京裡,黃鳴音等人說的話題她一句也插不上,不說話總比亂說話好吧。
這會兒菊花宴的客人也到得差不多了,眾人先議論了一下山東的事兒,但因為那太血腥了,讓人聽了不舒服,是以也就說了那麼兩句,還全是圍繞著楚寔的,緊接著話題就到了今日京城出的一樁大事兒。
卻是大理寺卿被貶官的事兒,當年那位想給兒子娶季泠的辛夫人自然也就不曾再出現在章家的宴席上。
季泠聽了自然便想起了淑珍,也不知她在老家如何了,有沒有安排嫁人。不過想來應該是嫁人了,因為去年連婉珍都出嫁了。
按說婉珍楚家,楚寔不能回京,季泠作為嫂子卻該回來的,結果那會兒她正病得厲害,一睡不醒,也就錯過了。到如今貞靜淑婉還在京裡的卻就隻有靜珍一人了。
吃過飯,賞了一會兒菊花,看了看未出嫁的姑娘們鬥藝之後,章家請的戲班子便開唱了。
季泠對聽戲沒什麼興趣,倒是在蜀地時,換了衣裳去酒樓聽過的滑稽川戲讓她頗為記憶猶新,尤其是那《滾燈》裡怕死了老婆的醜角格外搞笑,讓人忍俊不禁。
借口如廁,季泠離開了人群,帶著芊眠往園子裡去,隨意觀賞周遭的菊花,這些名品自然美不勝收,可季泠見了之後,滿心裡想的都是這菊花瓣如何做菜,她自己想起也覺得自己好笑,很是焚琴煮鶴。
“不知這菊花有哪裡好笑啊?”傅三的聲音在季泠身側響起。
季泠回頭道:“傅姐姐。”看著近在眼前的傅三,季泠忽然又想起自己以前曾經頻繁做過的夢了,夢裡傅三可是楚寔的妻子呢。
傅三朝季泠道:“你也不喜歡聽戲麼?”
季泠微愣。
“聽戲的時候我見你並不往台子上看,所以才……”傅三道。
季泠沒想到傅三會如此留意自己,“不是不愛聽,隻是這兩出有些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