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眠聽得麵紅耳赤地,急急地退了三步,轉身出了次間,心裡少不得要低啐一聲,大白天的竟然……
芊眠當然也知道這樣行事絕不可能是季泠主動的,卻也沒想過楚寔是這種人。
芊眠也不敢聲張,隻攔著人都不許進次間,也不敢大張旗鼓地讓人備水,隻得自己去打了盆水,放了一疊布巾,等裡頭喚人了,就低垂著頭快步走了進去,放下後又低頭快步走了出來。
芊眠的臉都臊紅了,這等事本該通房丫頭伺候的。隻是這次也不知怎麼的,都回來兩日了,也不見繁纓上來主動伺候。大抵是當了姨娘就不方便了。
楚寔起身道:“你這丫頭倒挺醒目的。”他說著話撩起簾子,拿了布巾擦拭,轉身又鑽進了帳子裡替季泠清理。
季泠本來是不敢享受這種伺候的,可她實在倦得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楚寔對她越發凶狠了,饕餮似的,讓她有種被人嚼碎了大口吞下肚子的錯覺。
被咬的人是什麼感覺?當然是疼啊。
然後季泠所不知道的是,這種疼真的不算什麼,楚寔已經幫她準備了許多了,若是換成另一個人,遇到她這般外秀內媚的尤0物,那她真會零落成泥的。
季泠懶懶的,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想睡個回籠覺卻怎麼也睡不著,等那股子羞怯之意消退了一些,這才敢喚芊眠進來伺候她更衣。
不過這之前,季泠卻已經自己先穿上了小衣和薄綾撒腳褲,因為隻要一低頭就能看到滿身的痕跡,腳背、腳踝都不例外。有些是啃咬的,有些是捏出來的,一看就叫人臉紅。
穿衣服的時候季泠都沒敢去看芊眠的臉,支支吾吾地道:“外麵……”
芊眠小聲道:“少夫人放心,人都叫我支出院子去了。”
季泠這才稍微放了點兒心。
“少夫人可用午飯麼?”芊眠問。
“沒什麼胃口,有粥麼?稀一點兒的就好,也不要彆的,隻一碟醬瓜就行了。”季泠道。她現在還覺得燥熱呢,楚寔那一身的熱度叫她都快熱成蝦子了。
而季泠走出內室時,卻發現楚寔正神清氣爽地坐在窗前塌上喝著茶,看著書,一派清雅從容,絲毫不複先才的饕餮、猙獰。
季泠突然就有了種人不可貌相的領悟,另外又有一種奇異的快意,好像能看到楚寔私下的另一麵事件很有趣的事兒,因為彆人都看不見呢。
但也許繁纓也見到過。不是也許,是一定,季泠心想。心底湧起酸澀感來,她趕緊搖頭甩掉,她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七出之條裡,第五條就是,妒忌。她想她可以因為無子而被休棄,卻絕不能是因為妒忌,那樣就太對不起老太太的教養之恩了。
“傻站著乾什麼呢?”楚寔用手中書卷敲了敲自己這邊榻的邊沿。
季泠這才走過去,第一句話就想問楚寔可用過午飯了,但旋即又覺得那樣太老生常談,顯得自己沒趣,於是便探過頭道:“表哥,你看的什麼書?”這樣季泠也就順勢跟楚寔坐在了一側。
其實榻是很大的,哪怕隻一側,兩個人坐著也很寬鬆,可就是覺得莫名的親昵。
楚寔將手中書卷翻到封麵,季泠不由“咦”的一聲,這是她自己正看的書呢,《通鑒》。“表哥也看這個麼?”
“常看。”楚寔又翻回自己看的那一頁,這過程裡季泠卻又低呼了一聲。
“這本是我的?”因為季泠看到了自己做的記號。
楚寔笑著用書卷敲了敲季泠的腦袋,“連自己的書也不認識了?”
季泠訕笑。
“倒是你,我沒想到會看這種書。”楚寔道。
“讀史讓人明智嘛。”季泠回道,她是不想太拖累楚寔,怕自己有個行差踏錯,會連累楚寔,因此才看這些書的。雖說史書裡甚少寫婦人,即便寫了,那也是一代人傑,百年才出一位的,季泠也不敢去比,但史書中還有一類婦人,就是曆代奸妃之類的,也會被提及,這才是季泠看書引以為戒的。
“的確可多看看。”楚寔肯定道。
季泠的眉眼立即彎了起來,對楚寔能肯定自己,趕到格外的有動力。
她真心笑起來的時候,眼裡就像落了星子,用璀璨已經不足以比擬了,好像整個屋子都被她的眼睛點亮了。楚寔用書卷抬起季泠的下巴,低頭抵住她的額頭低聲道:“這次不疼了吧?”
怎麼突然就說起這個了,剛才不是還在說高雅的事兒麼?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嘴唇有她自己都察覺不了的微噘,似在討吻。
楚寔低下頭去含住那唇瓣輕輕吮吸。他自然是沒滿足的,可畢竟是大白天,也不能由著性子胡天胡地,這會兒就顯出外放的好處來了,沒有長輩哪怕胡來,下人也不敢碎嘴的。
季泠輕輕地推拒楚寔,她的耳根子都已經紅得滴豔了,想張嘴喊一聲“表哥”,卻恰好讓楚寔趁虛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