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柳第一次參加節目,不知道做什麼好。
其他嘉賓還沒到,隻有他一個人。
他將行李放到一邊,看了眼角落的攝像機,乾脆坐下等人。
沙發上也有著可疑的暗紅色痕跡。他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麵前桌上放著一張黑色卡片,底下畫著詭異的圖案,像是趴在地上的嬰兒,朝著他爬來。
這是節目設置的鬼屋背景故事。
裴柳念了出來。
“十年前,這裡住著一位富豪,年輕英俊,坐擁豐厚財產,但他並不快樂。因為他大學時談過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但在父母的阻撓下,他和深愛的女友失去了聯係。曆經數年不懈尋找,他終於和失蹤的女友重逢,不曾想女友身邊還帶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那是他們兩人的女兒,女友離開他時已經懷有身孕。富豪十分驚喜,迫不及待求婚,為女友舉辦了一場震撼的世紀婚禮。”
讀到這,裴柳忍不住說:“這情節有點眼熟,好像是——霸道總裁和他帶球跑的小嬌妻?”
隻不過,後麵還有內容。
男女主角並沒有在結婚後,就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總裁很忙,經常不在家,隻留下妻子照顧孩子,而女兒似乎並不適應新環境,性格變得很古怪,經常獨自待在黑暗的角落,還會雙眼空洞地對著空氣說話,突然發出尖叫,這棟彆墅也接二連三發生令人悚然的怪事……
最後一個字,話音未落,門口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裴柳聞聲抬頭,還沒說話,對方就先啊地叫了出來,“鬼啊——!”
鬼?在哪?
裴柳下意識朝左右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儘管實際上有一群鬼密密麻麻地包圍著他,離他最近的女鬼,還坐在他旁邊,黑洞洞的眼睛不斷流著血淚。
門口的年輕女人跑了出去,撞上了人,急切地說了幾句話,才和彆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在弄明白情況後,女人有些尷尬,“抱歉,這鬼屋太嚇人了,我一進來就看到你,皮膚還那麼白,不小心腦補過度了。”
屋內半明半暗,看不真切。裴柳的臉色是有些病態的蒼白,白得仿若透明,在黑暗中像會發光似的。過度漂亮的臉蛋,在陽光下很驚豔,放在恐怖環境裡也好看,但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危險的鬼魅。
所幸裴柳並不介意,笑了一下。
女人不由得臉紅。她之前就聽說過裴柳的名字,說是娛樂圈顏值天花板,但她以為那隻是過度營銷,粉絲吹出來的,並未放心上。今天看到真人了,才發現一點都沒誇張,甚至可以說裴柳不上鏡。
他太漂亮了。雖說用漂亮形容男人不太合適,但裴柳美得無可挑剔,隻是這麼坐在那,不用做什麼,就能讓人看一眼失神,忘了說話,心口悸動。
這一段小插曲後,他們互相介紹起來。同是一個圈子裡的,或許有所耳聞,但不一定打過交道。
進來的是一對年輕男女,男俊女美,新一代小生小花,伍凱和童佳琪。不久前他們剛合作了一部仙俠劇,在裡麵飾演情侶,劇火人也火,衍生了一大批CP粉。於是,他們在戲外也會經常合體,營業發糖。
剛才,童佳琪被嚇到,伍凱摸頭殺安慰,就是一口很甜的糖。
很快,又來了人。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娃娃臉男人,相談甚歡。
“前輩,我從小看您演的戲長大,特彆喜歡您演的開國皇帝……”娃娃臉笑得很燦爛,禮貌又尊敬。
微胖男人是圈內的老戲骨趙海,得獎無數,含金量高,雖然現在沒怎麼演戲了,但地位還是有的。跟他說話的,則是今年飛速躥紅的簡詠歌,星二代,粉絲隊伍龐大,戰鬥力驚人,其他明星見到了他都得客氣些。
童佳琪和伍凱立刻就迎了上去,熱情笑著。裴柳不搞特殊,也跟著一起乖乖打招呼,隻是脖子被風吹了一下,有點癢,他忍不住摸了摸。
介紹時,簡詠歌禮貌笑著,視線掠過裴柳時,微妙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若無其事移開。
聊著聊著,伍凱不禁說:“節目組是怎麼找到這彆墅的,我一個本地人都不知道。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後脖子涼颼颼的……好像有人在背後對著你吹氣?”
童佳琪慌忙回頭看,還拍了他一下,“你彆亂嚇人,節目組還不至於那麼喪心病狂,一開始就放鬼,好歹給人適應的時間……吧?”說到後麵,她自己都不確定了。
裴柳說:“不一定,我剛才進門前,就看到三樓窗前站著個人影。”
童佳琪驚訝:“那你還敢進來?!”
裴柳老實說:“簽過合同的,現在走要賠錢。”
“……”
無語了一下,其他人都笑了。
後來的人還沒看過故事背景,就拿起卡片掃了一眼。
“黑暗恐怖版的總裁文啊。”
“不會是鬼娃娃吧?講真,小孩子的鬼最恐怖了,以前看的《某怨》到現在都還是我的心理陰影。”
“想開點,說不定一家人整整齊齊,更甚者,滿屋子都是鬼呢。”
“哈,你這話真是安慰人。彆亂立fg啊。”
事實上,還真有一屋子的鬼幽幽地盯著他們。尤其是裴柳身邊,聚集的鬼最多,滿目貪婪。
趙海身為前輩,開口說:“我們先開始找線索吧。分頭找,還是一起?”
伍凱:“恐怖片裡,分頭行動一般都沒什麼好結果。”
大家都挺讚同,就一起行動。
最先搜索的,當然是主臥。走廊上,牆紙有些脫落了,露出發黑臟汙的牆壁。
“好暗,先找個手電筒吧。”童佳琪縮在伍凱身側小聲提議。他們的手機都被節目組沒收了。
她剛說完,啪的一聲,頭頂的燈亮了,把他們嚇了一跳。
回頭看去,是裴柳神情平靜地站在牆邊,手指按在開關上,那個按鈕和牆幾乎融為一體,很容易忽略。發現彆人都看過來時,裴柳還有些疑惑,“怎麼了?不能開燈嗎?”
當然可以,隻是他們一時被恐怖片限製思維了。不過,這燈開了,也沒多大用,電壓不穩似的閃爍著,反倒加重了恐怖氣氛。這是節目組故意設置的,再加上一堆鬼的厚重陰氣,更令人發毛。
仿佛在燈光明滅間,漆黑空曠的走廊儘頭,站著一隻怨靈,渾身陰氣繚繞,隨著每一次燈滅,向前一段距離,不斷逼近,最終閃現到你麵前,幾乎貼著你的臉,沒有一點白色的全黑眼球,死死地盯著你。
一群人,謹慎向前。伍凱體格壯實,走在最前麵,慢慢伸出手,屏住呼吸,握住門把手打開,隨著吱呀一聲,眼前一黑,什麼東西突然從頭頂上方掉下來,冷冰冰的,掃過脖子,像無數黏膩的蟲子在蠕動。
伍凱雞皮疙瘩炸起,叫了一聲,慌忙抬手扒拉,但就是沒能把東西甩掉,依舊牢牢地粘附在他的脖子上。
趙海,童佳琪,簡詠歌都不禁後退了一步。
這時,一隻瓷白的手伸了過去,輕輕拿下那團黑漆漆的東西。
“是一頂假發。”
淡定的聲音很能安撫人心。伍凱緩過來,其他人也鬆了口氣,調侃起了伍凱,怎麼被頂假發嚇成這樣。
伍凱辯解:“它出來得太突然了,我隻是有點驚訝。”
其他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