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的,夢境之外。
裴柳也閉著眼,雙眉皺起,嘴唇動著,聲音含糊地嘟囔:“我吃不下了……”
黑暗中,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指從他唇邊滑過,指尖還有些濕潤。
裴柳的夢,並不都是假的。
他確實被投喂了,還是被一隻邪祟。
邪祟不請自來,推門進了裴柳的房間。半夜,坐在床邊,盯著這個人類,視線宛若實質,從眉眼一直撫到腳尖,細細地打量。
然後,單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伸手摸上了裴柳的臉,軟軟的,很好摸。
還很順手的,捏了一下。
睡著的裴柳感覺被打擾了睡眠,不耐煩地想拍開那隻手,但什麼都沒碰到,就偏頭繼續睡。
邪祟擰眉,掐住他的下巴就又將臉撥回到自己這邊。
拇指不經意間,碰到了裴柳的嘴唇,比臉頰還要軟,一碰就凹陷下去些,落入唇縫。
黑霧再次一縷縷飄出來,進到裴柳的身體裡。乍一眼看去,仿佛他在吃黑色的棉花糖。
邪祟傾身,投喂著一個人類。
忽然的,指尖觸及濕潤的柔軟。
他頓了一下,沒有因此收回手指,反倒是勾著撥弄,玩了起來。
過了沒一會,裴柳就吃撐了,掙紮著翻身,想要躲開。但下一秒,又被強勢地按了回去。
邪祟皺眉,有些可惜,“就隻能吃這麼點嗎?”
他用指腹蹭了一下裴柳的唇,泛著瑩瑩水光。
投喂完了,他也沒有立刻走,而是慢吞吞地摸著裴柳的臉,就這麼看著他睡覺,也不覺得無聊。一整夜過去,幾乎天亮了,他才離開。
裴柳也因此做了一晚上的夢,後麵一直被蛇信舔臉。起初還害怕,結果發現蛇隻是舔卻不吃,就逐漸變得麻木,跟被大狗勾舔臉似的。
後來,他又做了一個夢,還是夢中夢。
夢裡,他躺在床上睡覺,不知為什麼,越睡感覺越冷,抓緊被子蜷縮成一團也沒用,凍得瑟瑟發抖,不得不伸手去開燈,想再加一床被子。
但他剛伸手往床頭摸,就碰到了冰塊似的東西,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前,睜開了眼,猝不及防對上一張青白的小臉。
那是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床邊,身體不正常地扭曲著,長著密密麻麻的屍斑,頭趴在他的枕頭上,離得極近,兩隻眼睛又大又黑,正冷冷地盯著他。
在發現裴柳睜開眼後,她突然咧嘴笑了,沒有一點小孩子的天真爛漫,隻讓人渾身發毛。
小鬼伸手抓住裴柳的肩膀,手冷得像是透過血肉,直接抓住他的骨頭。小鬼咯咯地笑著,慢慢地往床上爬,離裴柳更近了,還對著他輕聲喊:“媽媽。”
裴柳一直沒動,像是被嚇呆了。
小鬼臉上笑容擴大。
但就在這時,裴柳有些為難地張了張嘴,突然開口。
“雖然我長得挺好看,但我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如果你非要叫的話……”
裴柳一臉認真地糾正,“叫爹。”
作者有話要說:小鬼: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