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裴柳覺得惡有惡報是好事,不過,也沒有多高興。因為他已經沒把簡詠歌放心上,看了兩眼,就轉而去看自己的劇本,為一個月後的拍戲做準備。
沒多久,浴室門打開,秦梧帶著一身水汽走了出來,光著上半身,隻有腰間裹著浴巾,頗為慵懶肆意。
裴柳一抬頭,就看到那令人驚豔的好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比模特有過之而無不及,忍不住就看多了幾眼。
秦梧似有所覺,抬眼朝上看了過去。
裴柳也不躲閃,笑著坦然誇道:“你經常鍛煉吧,身材很棒。”
秦梧不怎麼在意地應了一聲,走到衣櫃前,解了浴巾,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因為彎腰的動作,背肌弓出性感的弧度,像是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長腿被裹在褲子裡,隔著布料,也能看到隱約起伏的輪廓。
裴柳收回視線,低頭繼續看劇本,就沒有發現後來秦梧抬頭看向他的幽暗眼神。
又看了一個小時的劇本,琢磨著寫了些人物小傳。
時間已經很晚了,關燈睡覺。
換了個新環境,裴柳有點認床,花了好些時間才勉強入睡,而且睡得並不安穩。半夜,迷迷糊糊間,他感覺到了一道強烈的視線,雙眼茫然地睜開一條縫,朝床邊看去。
黑暗中,那裡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白色長裙,長發及腰,臉被遮住了,像是後腦勺,但看身體,又很顯然是正麵。
……他睡的是上鋪,人影不在爬梯的位置,是怎麼站在床邊的?飄在半空中嗎?
裴柳定睛一看,才發現女鬼沒有下半身,像是被攔腰斬斷。
意識到這一點,他瞬間驚醒,恐懼得發抖,直往後退,縮成一團緊緊地貼著牆。
這一幕,和晚上趙雯講鬼故事時的樣子十分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全然不同。此時的女鬼周身陰氣四溢,極致的寒意滲入骨髓,碾磨著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個細胞,恐懼簡直能將人逼瘋。
裴柳用力握緊神像,像是要從它那裡汲取力量,喉嚨裡控製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帶著隱約的哭腔,眼圈泛紅,淚水從臉側不斷滾落。
他低著頭,並不知道神像睜開眼睛,飄出了漆黑的濃霧。瞬間,女鬼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畫麵,淒厲尖叫,無聲消弭於空氣中,不留一絲痕跡。
“裴柳。”
一道聲音穿過黑暗,無視一切阻礙,清晰傳達到裴柳耳中,有種很神奇的力量,鎮定安撫他的情緒。
裴柳內心的懼意不安緩緩淡去,愣愣地抬頭。
不知什麼時候,房間裡的燈都被打開,照得一室亮堂。
他被明亮的燈光刺得不適,下意識眯起眼睛,一顆淚珠溢出眼尾,滑到下巴,恰好滴落在神像上。
秦梧順著台階爬上去,手撐在裴柳的床邊緣,凝視著他,問:“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裴柳擦掉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整個人蜷縮在被窩裡,眼角發紅,臉上還殘留著明顯的淚痕,就像是受驚的幼獸,看起來很是可憐,惹人憐愛。
“還睡得著嗎?要不要把燈留著?”秦梧的聲音放得更低,透著溫柔,像是怕嚇到他一般。
裴柳再次點頭,臉色有些白,還沒有徹底緩過來。
秦梧坐在床邊,陪了他一會,然後又轉身,似要離開。
裴柳一抖,立刻抓住他的袖子,問:“你去哪?”
秦梧停下動作,“衛生間。”
裴柳連忙說:“我也去。”
他不想一個人待著,怕下一秒,又會有鬼出現。
秦梧應聲,然後先下去,站在下麵等他。
裴柳手裡還握著神像,直到下去要爬梯子,不方便,他才不舍地鬆開,讓它重新落入領口裡麵。
他赤腳踩在梯子的橫杠上,但或許是因為剛才嚇得厲害,手腳還有些發軟無力,差點打滑,從半空中摔下去。
裴柳一下心跳加速。
秦梧皺眉,沉聲說:“彆動。”
下一秒,裴柳就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雙大手握住,身體懸空,眨眼間,腳踩在地毯上,毛絨絨的,撓得有些癢。
秦梧輕輕鬆鬆就把他抱了下來,臂力很強。
裴柳低頭看了一眼他結實的小臂,認真說:“謝謝。”
“不用。”
裴柳找到自己的拖鞋穿上,跟在秦梧後麵,一起進了浴室。秦梧的手越過他的肩膀,一推,將門關上。
秦梧沒有在意他在旁邊,如常做自己要做的事。
裴柳自然看見了,臉上難掩震驚。
因為……真的太大了。
他以後的女朋友,大概會很不容易。
裴柳看了一眼,就意識到不對,連忙移開視線。
沒一會,秦梧走到他身邊,打開水龍頭洗手,還瞥了他一眼,隨口道:“不去?”
裴柳回過神,哦了一聲。
他也不是隨便說說,確實是想上廁所的。
隻是,身邊有個人在,不太自在……出不來。
洗手要不了多少時間,秦梧關上水龍頭,轉頭看到他傻站在那,似有些疑惑。
裴柳更加覺得尷尬,懊惱剛才怎麼不快點解決。
但越是急,就越不如人所願。
秦梧看了他一會,問:“需要幫忙嗎?”
裴柳一懵,這還能幫忙的嗎?
看秦梧真要走過來的樣子,他慌忙搖頭,“不、不用,我馬上就好。”
秦梧也沒有勉強,隻耐心地等著。
最後,裴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浴室的,在難以忽視的灼灼目光下,身體因為羞恥,控製不住微微發抖。
他走回到床邊,卻不想上去睡覺。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熬夜看劇本時,秦梧坐在下床,輕拍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置,問他:“要一起睡嗎?”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很讓人心動。
裴柳隻猶豫了一秒,就立刻點頭,果斷爬進床裡側,鑽進被窩。
反正他們都是男的,沒什麼需要顧忌。
有陽氣旺盛的人躺在身邊,就像個火爐,驅散一切陰冷,讓人很有安全感。
隻是,這畢竟是單人床。一個人睡寬敞,但同時躺著兩個成年男人,就難免顯得有些狹窄逼仄。不管怎麼放,手腳都很容易碰到一起。
秦梧的腿和他的腿幾乎交疊,兩人距離極近。
屬於裴柳的領域被悄然侵襲。
就像蚌殼被強行撬開,被迫露出柔軟的肉,然後,被一點點吞噬殆儘,毫無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