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周仲夏?”
時寧有些發愣,他從倒在地上抽搐著的王倚竟身上跨過去, 朝著她的方向走了兩步。
“嗯。”周竹楨走過去, 把姚一一從地上扶起來,“我回來了。”
走廊上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片刻之後,一個保安衝了進來:“哪個小王八蛋把椅子從樓上扔下去的……哎喲!”
他被倒在地上的大門絆得一個踉蹌,連滾帶爬地跑進門, 就看到地上倒了個人, 桌子上地上全是血跡,場麵十分血腥凶殘。
保安大叫一聲, 差點嚇暈,捂著胸口抖著手打電話報警:“救命啊死人啦!”
周竹楨走到王倚竟旁邊看了一眼, 很善良地幫他撥了120。
“……你既然要救,為什麼要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係統問。
“誰說我要救了。”周竹楨說,“為了避免輿論攻擊,做個樣子罷了, 他腦袋都砸了個洞,就算能救回來,多半也是半死不活地吊著一口氣而已。”
她真的要救人不會拿療傷丹藥救嗎, 還需要撥急救電話?
沒過一會兒,警車和急救車都來了。
姚一一手臂骨折, 去了醫院治療, 周竹楨和時寧兩人到了公安局。給周竹楨做筆錄的是一名刑偵隊長, 他聽完周竹楨的描述,低頭在紙上記下最後一句話,道:“也就是說,你發現嫌疑人正在實施犯罪後,抓起窗台上擺放的觀賞盆栽扔了進去,阻止了手持利器的犯罪嫌疑人?”
“好吧,那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刑偵隊長扣上筆帽,“你是怎麼做到,用一個陶瓷盆栽砸穿玻璃,準確地砸中嫌疑人頭部的?你動手之前就確信自己能砸中犯罪嫌疑人,而不是誤傷教室內的學生?”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當場演示一遍。”周竹楨說完這句話,打了個補丁,“這可是我苦練十年打水漂練出來的功夫。”
刑偵隊長:“……”
“話說回來,我這算是見義勇為吧?”周竹楨一本正經道,“還有時寧同學,他可差點為了阻止犯罪嫌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如果調查結果和你所述沒有出入的話,應該是可以認定的。”
“那就好。”周竹楨說。
……
俗話說壞事傳千裡,王倚竟對姚一一意圖不軌,持刀襲擊前來救人的時寧未遂,被突然返校的周仲夏打進ICU的事情很快就從朋友圈裡擴散開來,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想不知道也不行啊,被暴力拆除的大門就擺在走廊上,窗玻璃碎了一大塊,剩下的被學校敲下來了,還沒來得及找人換新的。
令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周仲夏和時寧這兩位當事人,居然若無其事地來上課了。
不,不能說若無其事。周竹楨提前五分鐘到了教室,放下書包就登上了講台,手按黑板擦環視教室一周。
被她視線掃到的同學都感覺渾身發涼,汗毛倒豎,似乎被某種大型凶獸鎖定了一樣。
周竹楨點了幾個人的名字。
“你們,去後麵那幾張桌子坐。”
她點到的都是這段時間跟在王倚竟屁股後麵搞事的學生。
昨天王倚竟血灑教室,學校的清潔人員把地板上那一大灘血收拾了,卻忘記了抹去濺到桌子上的噴射狀血跡。
王倚竟現在還在醫院裡生死不知,學生們看了那些血跡都覺得怪瘮人,沒人願意碰那些血跡,就把桌子丟在教室後麵,從其他地方搬了新桌子來。
那幾個學生心裡也發怵,但是絲毫不敢反抗她的命令,隻好收拾了東西去了後麵,一個個乖得跟綿羊一樣。
教室裡靜得落針可聞。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都了解過了。”周竹楨說,“我既為一班之長,當負管理領導之責任。以往的事情,可以對你們既往不咎,但你們如果再敢違反紀律……”
上次被她揉成一團的鋼筋還擱在講台旁邊的桌子抽屜裡,周竹楨把它拿出來,當著全班同學的麵伸手一握,鋼筋在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中被再次捏緊,甚至出現了五個深深的指印。
全班同學:“……”
周竹楨把鋼筋往抽屜裡一塞,走下講台回了座位。
下了早自習,賀晚突然站起來,走到周竹楨和時寧桌子旁邊,對著他們倆深深一鞠躬:“謝謝你們。”
他神情很低落:“要是我沒有得罪王倚竟,他就不會找上一一了……”
“這不是你的錯。”周竹楨漠然道,“惡人遲早會作惡,他既然敢做,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第一節課照舊是班主任的課,他看見時寧和周竹楨都到校了,也十分意外,下課後就把他們倆都叫到了辦公室。
“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了,時寧沒有受傷吧?”
“差一點。”時寧苦笑,“如果周仲夏沒有那個時候回來……我現在就不能站在您麵前了。”
班主任重重點頭:“這次多虧了周仲夏同學,才沒有釀成慘劇。”
“等公安局公布案件處理結果之後,我會請示校領導,給你們申請一個見義勇為表彰。”班主任推了推眼鏡,神色略顯擔憂,“你們這段時間都要小心,王倚竟的家長恐怕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