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楨趁著它頓住的這一瞬收回捆仙索, 女鬼情急之下指甲朝下劃了下去!
它居然切斷了自己的頭發,意圖斷發求生。
道君一下沒抓住, 女鬼朝著門口衝了出去, 剛到門外,就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不得不退了回來。
——這鬼雖然戾氣重,畢竟是個新鬼,經不得陽光灼燒。
這也是周竹楨之前拉開窗簾的原因。
道君從袖子裡摸出幾張符紙, 隨手一拋, 那符紙就飛了出去,牢牢貼在牆上。
“你都已經是鬼了, 為什麼非要走門呢?”
女鬼:“……”
它朝著牆撞過去,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似乎有了實體, 根本鑽不進牆壁,符紙上的朱砂似乎發著紅光,女鬼伸手去扯,卻似乎受到烈焰灼燒, 痛呼一聲縮回了爪子。
“現在的鬼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周竹楨搖頭,“朱砂是鬼能碰的嗎?”
女鬼發現無路可逃,回過頭撥開頭發, 露出一張滿是血汙,猙獰可怖的臉。
周竹楨一臉冷漠, 比這嚇人的妖魔鬼怪她見得多了, 一開始還驚奇一下, 現在已經內心毫無波動了。
這還是因為她入道那會兒是十九世紀,現在技術發達了,新入道的修真者都是先看恐怖片練膽的,什麼咒怨寂靜嶺生化危機……說實話,恐怖片裡的鬼比真正的鬼看起來恐怖多了。
“我還是那句話,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道君拉開捆仙索,一步一步,把女鬼逼進了角落裡。
女鬼終於絕望了,變回生前模樣,居然是個挺漂亮的女孩:“道長,道長你放過我,我是被冤枉的!要不是他們開車把我撞死後拋屍,我又怎麼會報複他們!”
周竹楨擰眉,手上動作卻並不遲疑,果斷把這女鬼捆了起來:“我之前就算過了,你同他們之間沒有因果聯係,撞你的不可能是他們。”
“這不可能!”女鬼大叫,“我看到了!撞我的就是他們!”
“那行,你說說,他們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撞的你,後來是誰去拋的屍?”
女鬼卡殼了:“……”
“人死後不會立刻就變成鬼,總有個延遲時間。”周竹楨說,“況且大多數人意外死亡的時候都無法做到完全的冷靜,神智恍惚認錯了也是有的。”
她回頭把李老板夫婦叫進來:“問題解決了。”
李老板還有點難以置信,先前那個騙子還燃香置案,拿著桃木劍在空中劈砍,木劍上還濺了血……這位什麼木劍香案都沒用,就拿了根繩子抓了把符……這就把厲鬼解決了?
周竹楨看他眼神裡略有懷疑,了然:“李先生想看看這隻鬼嗎?”
“這……可以嗎?”
周竹楨走到床邊,拾起一張空白符紙,從袖子裡摸出一支灌了朱砂的透明鋼筆,貼在牆上畫了兩筆。
女鬼表情都不對了,懼於她修為深不可測,隻能敢怒不敢言。
她剛才往床底下扔的都是空白符紙!
太瞧不起鬼了!
道君很無辜,她的普通符紙都是擺在玄學物品專賣店裡賣的,當然不能浪費。先前丟那一把空白符紙隻是為了嚇唬鬼一下,激它出來而已。
至於修士用的符紙那就更不能拿出來了,萬一把半棟樓炸了怎麼辦。
她把畫好的符往李老板腦門上一貼。
其實要讓李老板見鬼沒這麼麻煩,她直接沾一點靈氣點在他眼皮上就可以了,但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普通道士,還是麻煩點好。
李老板感覺眼前一花,眼前的世界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色彩變得黯淡起來,繩子落下的地方蜷縮著一個女人,渾身似乎籠罩在濃鬱的黑氣裡,身上穿著的白色長裙已經被鮮血染紅大半,她抬起頭,一雙冰冷的眼睛朝著自己看來——
“啊!”李老板短促地喊了一聲,噔噔倒退了兩步,一把揭下符紙。他胸口起伏,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才對著周竹楨胡亂作了個揖,“道長確是有大本事的,不知……這厲鬼要如何處理?”
周竹楨掐算一番,道:“她無辜枉死,怨氣太重,我先化了她身上怨氣,等到警察立案調查,再渡她去輪回。”
“什,什麼案子?”李老板頭皮有些發麻。
“命案。”周竹楨想了想,“大概是交通肇事。”
她持誦了一段淨天地神咒,待得女鬼身上凶穢之氣散了,借著袖子掩護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塊上品靈石:“進來吧。”
女鬼聽到她的話,當下也沒有什麼猶豫,化作一抹輕煙,飄進了靈石中。
“還請李先生幫忙。”周竹楨轉向李老板夫婦,“請你們開車,把清明那天回家的路線重走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