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楨按照原主的記憶,七拐八拐地從合道宗所在的深山裡繞了出來, 上了官道, 又走了一段路, 就看到了前麵的一座城池。
她打量一番, 這座城池城牆低矮, 守衛鬆懈, 可見不屬於邊境地區;古代經濟生產多集中在平原地區, 這座城池卻離山區較近,可見地處偏遠, 正適合武林門派紮根。
道君比較滿意,她往城門走去,守衛見她背負長劍,知道是江湖人士, 居然連檢查都不檢查就放行了。
周竹楨進了城, 離城門不遠處就有一個茶館, 她走到茶館門口,神識一轉,卻沒有進去, 而是轉身到街對麵的店鋪裡買了頂帷帽戴上,這才走進了茶館。
她換的道袍並不是普通道士的款式,而是修真者穿著的法衣,雪白的交領內襯, 外袍的袖口都鑲著淺藍色的包邊, 腰帶和袖口同色, 袍擺繡一叢墨竹,光線照射間可以明顯看出緞麵反射的柔光。
在一群布衣短褐的綠林好漢當中顯得鶴立雞群。
茶館裡頓時一靜,等她走到角落裡坐下,眾人似乎覺得有些掉麵子,又重新投入了熱烈的討論。
茶館小二連忙跑過來:“客官,要點什麼?”
“一碗茶就行。”周竹楨遞給他兩枚銅板。
小二跑去端茶,根據他多年茶館工作的經驗,他覺得這位肯定是來這裡打聽消息的。不然這般人物如何會紆尊降貴到這個簡陋的茶館來?還隻點最便宜的茶水?
周竹楨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無奈地笑一笑,她來茶館確實是為了打聽消息,不過點最便宜的茶水還有一個原因……因為窮啊。
彆看她衣冠整齊,她也隻剩下這身衣服了。
周靜姝原本倒是還有些銀兩,之前請大夫治傷的時候已經基本用完了,她身上現在隻剩下一兩銀子和十幾枚銅板了。
小二很快就把茶水送了上來,周竹楨並不飲茶,隻是靜靜坐著,她放開了五感,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清晰得仿佛響在耳邊。
“哎喲,這衣服是錦緞的吧?猜猜她身上帶了多少銀子?十兩?五十兩?要是能搶到這一票,大半年都衣食無憂了!”
“想太多,看見她背後的劍沒有,這位估計不是大派弟子,就是出身武林世家,無論是南劍派越女閣,還是北武宗藏刀門,乃至四大世家,哪一個我們招惹得起?”
“唉,話說回來,聽說南劍派的那位掌門最近開始到處拜訪了,看這樣子,是有意問鼎武林盟主之位啊!”
“我在南劍派的一個遠房表親說,蕭掌門的實力已經到達宗師境界,就算不取得其他大派的支持,當上武林盟主也是毫無懸念的。”
“話雖這麼說,武林盟主可不止要武功超群,還得德高望重,下麵的門派才會聽從命令不是?取得了幾大門派的支持,要辦什麼事都方便些。”
“哎,說到這個蕭掌門……”另一個人湊了過去,“你們知不知道,他和那合歡宗宗主周靜姝之間好像還有那麼一段過去啊?”
“呔!休得胡說!”另一個人高聲打斷,“蕭掌門為人正直,光明磊落,怎麼會和那魔教妖女扯上聯係!”
“這可就說不好了。”先前說話的人翹著二郎腿,悠悠地喝了口茶,“俗話說嘛,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兒,聽說那周靜姝生得極為貌美,蕭掌門確實是為人正直,可他畢竟不是聖人,食色性也……”
“不是說蕭景在周靜姝去找他的時候親手把她重傷了?”一個穿著短褐的人雙手撐著膝蓋,俯身過去,“嘖嘖嘖,如果這事是真的,那蕭掌門還真是夠心狠啊!”
“我那個表親說了,蕭掌門重傷周靜姝的時候,越女閣閣主祝枝也在場。”前麵開口的一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那祝閣主可是出了名的武林第一美人,據說傾心蕭掌門已久,美人在側,眼含秋波,淚盈盈把人一望,你說蕭掌門是不是要立刻撇清一下和那妖女的關係?第一美人和魔教妖女,傻子都知道怎麼選嘛!至於心狠……狠是狠了點,不過俗話還說了,無毒不丈夫麼!”
“……”
周竹楨在茶館坐了一下午,聽了一耳朵各大門派的逸聞軼事八卦野史,勉強提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太陽西沉之前,她回了合歡宗不遠處的那片樹林,打算煉製一些武器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