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勇士”是個年邁的老農, 頭發胡子全白了,目光炯炯,緊抿著嘴。
他跟著帶路的合道宗弟子往前麵走, 沿路見到的合道宗弟子都穿著白衣, 行動非常有秩序。
他剛才的勇氣漸漸消下去了。
老農攥緊了拳頭,這群人今日如此反常,莫不是另有所圖?可是他們又能圖什麼呢?聽說有些魔教門派會綁人去試驗□□,莫非他們要騙村子裡的人去試毒?
這條路並不漫長, 村口擺著幾個長條桌子,桌子後麵坐著的是個從未見過的女子, 錦袍玉冠,麵帶微笑, 旁邊圍著一群身著白袍的年輕男女,袍邊上鑲著淺綠色的緞帶。
他當然沒見過周靜姝,雖然曾經的合歡宗窮成那樣,裡子都不剩多少,但麵子還是要的, 自然不會讓一宗之主親自下山收保護費。
帶路的弟子把人引到周竹楨麵前, 行禮道:“宗主。”
老農很驚訝,在他的認知中,這種謫仙一樣的人物是如何也和合歡宗宗主搭不上邊的……等一下, 他們之前是不是說他們是合道宗弟子?
“請坐。”周竹楨伸手, 指了一下長桌對麵的凳子。
老農有些忐忑地在桌子對麵坐下, 四周合道宗弟子個個目光如炬, 讓他覺得自己幾乎被燒著了。
“請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手腕擱在這裡。”周竹楨讓他把手擱在軟枕上,一手搭了上去。
她按了一下脈象,順便注入靈力進行檢查。
凡俗間的醫術和修真界的醫術還是有區彆的,在修真者眼裡,不需要那麼多診脈X光之類的判斷手段,靈力一掃什麼都看清楚了。醫修也是為數不少的一個派彆,醫道修煉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是非常厲害的,斷肢再續經脈接續都是小事,醫修大能甚至能給沒有修煉資質的凡人硬生生造出丹田……
但她並不是醫修,她雖然輔修丹道,但這兩道還是有區彆的,雖然能互為輔助,卻不能混為一談。
靈力轉了一圈,周竹楨心裡有數,開口問:“每至陰雨天氣,是否經常感覺膝蓋疼痛?”
“是。”老農有些驚訝。
“這是風濕病。”周竹楨回想了一下藥方,“取透骨草、追地風、千年健各半兩,熬水熏洗,每日早晚各一次……這些藥我們這裡暫時沒有,先給你寫個藥方,到時候你到鎮上藥鋪去抓。”
旁邊有弟子準備好筆墨,周竹楨寫了藥方交給他,老農扯了扯自己的衣擺,從兜裡摸出一把銅板。
“我這裡隻有這麼多錢了……”他把錢遞過去,卻被旁邊的弟子推了回來。
白袍的合道宗弟子麵帶笑容,仿佛頭頂聖光:“宗主說了義診是不收費的,不過也不治疑難雜症。簡單的小問題,我們能解決就替大家解決一下。”
有了這一個例子,越來越多的村民從房子裡出來,到長桌後麵排隊。
其餘的醫峰弟子也在旁邊幫忙,按照宗主之前教學的流程問診拿藥。他們隻能處理非常簡單的症狀,處理不了的全部交給周竹楨。
道君一邊忙,一邊抽空關注他們的治療方法。
身邊的這群準·醫峰弟子才開始學習醫術不到一個月,讓他們治病顯然不太現實,不過有一些簡單的症狀並不需要多高明的醫術,腰椎痛的拿兩貼膏藥,交待一下勞作一段時間要休息一下,儘量把背挺直;咽喉腫痛的教一下用哪幾種草藥煮水服用;有外傷的用他們製作的藥水塗一下,嚴重的給一盒消炎止血的藥膏,都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說到這個,醫術的學習是個很漫長的過程,還需要積累深厚的經驗。望聞問切四診、中藥、針灸、按摩、藥膳食療甚至氣功,理論之複雜、實操之困難、不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
合道宗計劃建立的五峰中,最難辦的就是醫峰。這一峰對資質的要求極高,培養弟子時間跨度大而且困難。
周竹楨又想到了那些堆起來幾乎比她還高的醫術秘籍。
讓她先全部學會再教給這些弟子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況且她不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
還是要找幾位優秀的老師才行。
這邊在義診,其餘的弟子就在村裡到處轉轉,幫村民修理一下破損的柵欄門窗,甚至還給幾家貧困戶修了屋頂。
他們以熱情的微笑和認真的態度贏得了一致好評,一天忙下來,村民們對合道宗弟子大為改觀。
傍晚的時候,村長帶著其餘的村民送他們離開,他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們以前不是叫合歡宗嗎?怎麼突然改名叫合道宗了?”
“宗門要擴大規模,綜合發展,於是就換了個綜合一點的名字。”周竹楨笑了笑,“每年秋季招生,鄉親們家裡有適齡子女也可以送來參加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