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的搜索是保密的,坊市雖然戒嚴,卻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今既然找到了人,也就解除了禁令。含光道尊把修為隱藏到元嬰,取出個帷帽戴上,領著她沿著街道轉了一圈。
“這是鐘式防禦罩。”他點了點路邊一個小攤上的法器,“常見的防禦法器之一,但弱點非常明顯,一是隻能從上防禦,若是敵方使用土遁之術,則逃無可逃;二是不可移動,若是敵方待你靈力耗儘,支撐不了法器,再行攻擊,將會陷入絕境。”
“任何防禦法器,都隻能防護一時,最好的防禦方式,還是攻擊。”
兩人順著坊市的主乾道走到了儘頭,這裡也有一個出入口,儘頭有家店鋪裝飾得金碧輝煌,門上的匾額上書“珍藏閣”三個大字。
“珍藏閣在七洲的各大坊市都有開設。”含光道尊說,“這是它的一家分店。裡麵有品階較高的法器,也有一些七洲大陸比較常見的特產,若是你今後想要學習煉丹,可能要經常來這裡看看。”
他正準備帶她進去看看,突然停住了腳步,抬頭望向天空方向。
“師尊?”周竹楨有點疑惑,“怎麼了?”
“沒事。”含光道尊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她的頭,“讓你師兄先送你回門派,為師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
那兩個金丹修士大概一直在不遠處待命,此刻接到傳召,立刻就出現了。周竹楨雖然好奇他究竟要去乾什麼,也沒辦法悄悄跟過去,隻好跟著金丹修士上了飛舟。
飛舟啟動,朝著問道門飛去。
周竹楨站在船頭往下看,飛舟掠過一片片樹林和湖泊,朝著隱在雲霧之中的仙山飛去。一個金丹修士走過來,蹲在她身邊,開始薅自己頭發。
道君:“……”
“這位師兄。”她也蹲下來,好奇道,“你怎麼了?”
“師妹啊。”這個金丹修士一臉痛苦,似乎想問什麼,最終還是欲言又止,“我……沒事,不用管我。”
“哦。”周竹楨大概猜到他想問什麼,也不拆穿,慢悠悠地說,“師兄,雖然渡過元嬰天劫後有一次重塑肉身的機會,但你要是現在把自己薅禿了,這幾十年就要戴著假發過了。”
“……”金丹修士蒙著頭,“沒事,禿了還有生發丹,我想靜靜。”
……
含光道尊目送飛舟離開,振袖朝著高處飛去,雲霧之中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了。
“周含光。”一個身穿緇色交領長袍的男子站在一個漆黑色的金紋羅盤上,他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持著折扇,漆黑的長發散在衣袍上,整個人透著股散漫不羈的氣質,“聽說你最近新收了個徒弟啊?這可是難得,不領出來讓我們見見?”
“鴻明道友。”含光道尊微笑,“小徒修為尚低,彆給嚇著了。見一麵可以,但不能是現在。”
“哼。”鴻明冷笑,“周慎初,你倒是好本事!七派一同算的天機,你卻背信棄義,私自截留天命之子,還隱瞞消息,是何居心!”
“嗬嗬。”含光輕笑,“當初卜算天機之時,隻說群策群力,共同抵禦天地大劫,我本來也想等到合議之後再做打算,隻不過擔憂天命之子提前入世,恐怕會出什麼意外,這才做了些布置,沒想到她正好落在我問道門登仙梯上,這豈不是天意?”
“我……”鴻明差點忍不住說臟話,“天意如此?天意還讓你丫躺平等死呢,你怎麼不按著天意躺平呢?我們六個都沒有擅自安排,隻有你一個人搞小動作!”
“哦,是嗎?”含光並不介意,他環顧了另外五人一周,“還塵道友、戒心道友、寧舟道友……也這麼想?”
另外幾人眼神閃爍,並不接話。
鴻明道尊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會過意來了:“你們幾個!”
敢情就隻有他一個人沒布置啊!
被含光點名的幾人也有些尷尬,但他們並沒有否認,因為他們也有些疑惑想找含光確認。
——為什麼大家做了差不多的布置,最後天命之子會去你家?難道還真是天意安排麼?
“鴻明道友,你也少說兩句。”一名穿著流仙裙的美貌女子開口調和,“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之前沒來得及商量,現在再說也是一樣的。”
“哦,是嗎?”鴻明用折扇指著含光,“我要下一次南溟秘境的二十個名額。”
“不可能的。”含光冷漠地拒絕了他,“一共也就一百個名額,給了你二十個,難道不給其他人?”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靜一下。”另一個穿著竹青色圓領袍的男子開口打岔,他外貌三四十歲,在場所有人中資曆最長,“這個問題可以慢慢討論,不急於一時。瑉洲和瑒洲之間的封印近年來好像有點鬆動,是不是要加固一下?”
“讓周慎初過來幫忙。”鴻明仍舊沒什麼好氣。
“就算你不開口,他也會去的。”另一個穿著黛藍色道袍的女修道,她眉目英氣,背負長劍,似乎是名劍修,“這一次我也過去看看,玖洲近來也不怎麼太平,好幾個地方都出現了高階魔修活動的痕跡。”
鴻明最後還是沒能如願把含光揍一頓。
幾人商量了一番,含光最終同意做出一定的讓步,分彆給其餘六派一些補償。雖然鴻明不樂意,但他不得不承認,現在並不適合告訴周寒玉真相。她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如果他們直接告訴她,她是此界天地大劫中的變數,恐怕會引起反感。況且她修為太低,現在告訴她也沒有任何用途。
還是要讓她對這裡產生歸屬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