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信息這些孩子也不知道了。她嘗試從負責教導的築基修士口中套話,但他們十分警覺,不肯回答任何除了修煉之外的問題,也隻好作罷。
白衣派的規章製度非常嚴格,每個弟子的作息時間都被框死了。上了幾天課,道君假裝肚子痛,提前一個時辰回了房間。一回到房間,她立刻取出一張隱身符,激發了貼在身上往東邊趕。
隱身符可以防住化神修士的神識探查,但時效隻有一刻鐘,她必須快去快回才行。
東邊是傳說中的“尊主”住處,但白衣派大概是比較窮,“尊主”住處也就是一處較大的院落罷了。這一片區域向來是嚴禁任何弟子出入的,周竹楨剛剛靠近,就看到一個白衣人匆匆地進了屋門。
她沒敢用神識探查,這麼近的距離,萬一對方修為比她高,發現了就麻煩了。窗戶虛掩著,開了一條縫,周竹楨摸到窗下,聽見裡麵傳來說話聲。
“這一批修煉的速度怎麼這麼慢?”一個低沉的男聲問。
“尊主勿怪,這是最後一撥了,大部分都是四五靈根,修煉速度自然及不上三靈根的修士……”另一個男聲恭敬道。
“再等最後一年。”那個被稱為“尊主”的人說,“這次煉氣後期以上的都湊合用吧,一年過後,沒有達到煉氣後期的都送去黑市拍賣。”
“若是這些人還不夠,我們可以找幾個修真世家滅族。”另一個人道,“那些世家子弟應該也沒造過什麼殺孽,還不用花上漫長的時間培養……”
“沒造過什麼殺孽?”那位“尊主”好像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世家出來的修士很良善嗎?現在這個修真界,就沒有手上不沾血腥的修士!手上半點鮮血都沒有的,除了被圈養起來的那群廢物還有什麼人?”
另一個人不敢說話了。
“罷了,七日後我出去一趟,找個距離遠一點的小門派滅門。”那個“尊主”說,“南邊是不是有個叫什麼雲山派的?就那個吧,如果不夠的話,就再滅一個。”
“這段時間,你給我盯好‘主料’,千萬不能弄死了,這是要完完整整送去瑉洲的……”
屋裡傳來一聲機關開啟的哢噠聲,周竹楨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神識掃過,屋裡已經空無一人。
有密室?
隱身符的時間快到了。她一邊往回趕,一邊梳理得到的信息。
這一萬積分花得值,一盞茶時間的談話中包含著巨大的信息量。
劃重點,這些人需要的是“沒造過殺孽”的低階修士——當然,這可能是由於他們找不到手上沒沾過血的高階修士。分析他們的談話,可知他們要“用”的是煉氣後期以上的低階修士……怎麼用?要用來做什麼?那個什麼“尊主”提到的“主料”是什麼?送去瑉洲?瑉洲和瀛洲之間相隔數十萬裡,對方大費周章地折騰一番,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個“尊主”說,七日之後,他要出去滅一個叫雲山派的小門派……
他離開的機會,就是最佳的探查時機。
……
七天後的清晨,道君剛剛出了房門,就看見遠處閃過一道紅色的遁光。她心裡一跳,立刻回了房間,貼上隱身符,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
“尊主”院子外麵有一個金丹修士守著,周竹楨堂而皇之在對方眼皮子底下進了院子,她把虛掩的窗戶稍微推開一點,靈巧地翻了進去。
神識展開,沒搜索多久,她就找到了機關的位置,這個機關也是需要靈力激發的,道君一抬手,靈力注入其中——
“嗡——”
紫色的劍氣劃過,擊落四麵八方襲來的暗器。
暴露了。
眼看無法再遮掩下去,周竹楨毫不猶豫地召出歸真劍,一劍劈開了這間房子。
她連斬幾劍,地麵上出現一個洞口,可以看見直通到下麵的石梯。周竹楨回過頭,原本以為看守的金丹修士會撲過來和她決一死戰,沒想到對方轉身就跑,幾息時間就逃走了。
道君:“……”
她一手提著劍,從石梯下去,隧道底下並不僅僅隻是個地窖,地下空間很大,四壁和地麵都用石磚砌築。
地宮中央立著兩根鐵柱,一左一右兩根鐵鏈吊著中間的人。
周竹楨走了過去,那人聽見腳步聲,猛地抬起頭,他外表年齡不大,看起來十六七歲,一頭蓬亂的黑發看起來十分油膩,臉和身上都臟兮兮的。
他身上片縷未著,看到進來的是個陌生女修,試圖蜷起身子遮掩一下,卻扯到了鐵鏈,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聲。
道君的目光從穿過他琵琶骨的鐵鏈挪到了他頭上,亂茸茸的黑發間冒出兩根小樹枝一樣的角。
“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