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裕齊就是再不學無術,宸元道君的名號還是聽過的。
道尊弟子,首座預備,風華榜首,新晉化神。純儀道君尚要給他師父兩分薄麵,到了這一位麵前,嗬嗬。
涼了涼了涼了涼了……
他懵了一下,掏出紙鶴就要給自己師父傳信。巡邏隊長雖然覺得他很煩,但礙於純柯道君血脈後輩的身份,也沒有阻攔。
純柯道君很快就趕到了,在刑法堂外麵截下了他們。他狠狠擰了一下孫子耳朵,神識傳音簡單交代了幾句,跟著他們一同進去。周竹楨神識外放,早就知道他們來了,她權當不知,隻是繼續和純寧一起整理宗門條例。
“道君,這兩人在主峰山腳下私自鬥毆,損壞了三間房屋。”
“嗯。”周竹楨微微點頭,問,“有沒有弟子受傷?”
“沒有。”
周竹楨站起來,下了台階,走到他們麵前。她佯裝驚訝道:“純柯師弟怎麼也來了?”
“師姐……”純柯道君苦著臉行禮,“這件事情牽涉了我的血脈後輩。其實不是大事,小孩子之間打鬨,年輕人嘛,一時氣盛,毀了門派財物,這靈石我們一定賠上,純柯此來是給師姐認錯,是我疏忽了,今後一定對他嚴加管教。”
他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周竹楨卻並不買賬。她笑了笑,道:“門派房屋上都是加持了防禦陣的,打鬨能把房子都打垮,這陣勢還真是不小……師弟不必如此緊張,按照門規判罰,誰錯了誰當就是,無需他人領罪,坐吧。”
純柯哪裡敢坐,他恭恭敬敬站在一邊,心裡把楊裕齊罵了個狗血淋頭。
跟他說了多少次,謹言慎行謹言慎行,他愣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首座首徒下放刑法堂鍛煉,正是要抓人立威的時候。所有的元嬰修士都牢牢約束了門下弟子,生怕被抓去做了殺雞儆猴的雞,這小子倒好,上趕著往刀口上撞!
“按照門規,私下鬥毆者,一人判罰二十警身杖。”周竹楨微笑,“不過門規並非不容情理,一共四十警杖,挑事的一方自然要承擔大部分懲罰。是誰先動的手?”
“是他!”楊裕齊連忙道,“師叔祖明鑒,弟子原本隻是與他閒聊,言語之間激怒了他,他把辣椒粉撒到弟子臉上,弟子這才追趕他,拉扯之間才動了手……”
他沒有推脫壓塌房屋的責任,現場目擊證人太多,這是怎麼也逃不過的。
“是這樣嗎?”周竹楨走到另一名弟子麵前。
簡廷玉直挺挺跪著,楊裕齊說話的時候,他一句辯駁都沒有,此時聽到質詢,隻是低低應了一聲。
“……是。”
純柯道君就在邊上,他要是否認了,肯定會得罪純柯道君。宸元道君不過執掌刑法堂幾年,她能救他這一次,卻救不了他一輩子。
與其得罪一位元嬰道君,還不如受一時之罪,息事寧人。
早晚有一天,他會足夠強大,強大到不必畏懼任何人。
“師姐,您看這……”純柯道君聽他認了,微微鬆了口氣。
周竹楨卻朝著站在一邊的誌寧招了招手:“錄影石取下來了嗎?”
“取下來了。”誌寧真人從後麵的築基修士手上接過一個儲物袋,“都在這裡。”
純柯道君臉色一青。
“師姐,這……”
投影石?這難道是特意要逮他的錯處?
楊裕齊經常去找同門的麻煩,這事他也有所耳聞,但隻是斥責兩句,並未放在心上,莫非這事被人傳到了宸元道君耳裡,她是特意要拿此事做文章?
他越想越慌亂,甚至聯想到她會不會是要借題發揮,捋下他丹峰側殿長老的職務。
但若是這位真的要借此擼他下來,他還真的沒有反抗能力……他是丹峰峰主含炎道君座下弟子,但並不是丹峰首徒,而是普通嫡傳。含炎道君對他還是很不錯的,元嬰之後就替他謀了這個職務。但師父就是再寵愛他,也不會為了他去和含光峰起爭執的……
“師弟不必緊張。”周竹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這些錄影石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安放在宗門各處,專為調取記錄所用,事情經過如何,一查便知,定然不會冤枉了令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