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修二代,也會來混個履曆,一是為了鍍金,二是為了在含光道尊麵前混個眼熟。
“我們願意來這裡,是因為我們的付出能夠得到足夠的回報。”懿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你呢?你付出了什麼?又想要得到什麼?”
楊裕齊一時答不上話來。
他付出了什麼?他付出了十年牢獄的代價,得到的隻是一時快意。
哦,不,快意都沒有多少,他最後還被簡廷玉拿靈劍削了一頓。
楊裕齊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懿靜倒是沒待多久,他很快就要出去了。
懿靜走的那天,楊裕齊送他到思過崖的禁製前,向他深深下拜:“裕齊謝過真人這段時間的照拂。”
“你不該謝我。”懿靜笑了笑,“是宸元道君托我照看你一二的,若無她吩咐,我可懶得管你。”
楊裕齊怔住。
在思過崖的十年磨去了他身上的傲氣和驕縱。在外麵的時候,有一幫修為不如他的跟班每天捧著,他就不免生出自大之心,隻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就是偶爾看到其他優秀的人也安慰自己是偶然現象。可是在思過崖,這裡所有人的修為都比他高,氣度出身資曆涵養,從各方麵完完全全地碾壓了他。
昔日的紈絝公子一下落到了食物鏈底層。楊裕齊自然不敢在一幫金丹真人麵前托大,他開始重新學習如何與人相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氣質大變,連前來接他的祖父都差點認不出他來。
然後修煉結丹,一路無阻。
金丹之後,再回頭想想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簡直混賬。
他找過簡廷玉道歉,後來也曾想過,有機會定要當麵拜謝宸元道君,但終究是沒有找到機會,直到如今她出關領隊,才見到了她。
如今站在這裡,麵對宸元道君,楊裕齊幾乎羞得無地自容。
#他中二時期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哎喲。
周竹楨倒是笑了。
“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嘛。”她說,“誰還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呢?”
眼看楊裕齊燒得滿麵通紅,都快頭頂冒煙了,她才揮手放走了他。
南溟在無極海南麵,瀛洲北岸。白玉飛舟朝著北麵飛了小半月,才抵達了目的地。
南溟秘境的入口並不在海裡,而是在一片像原始熱帶叢林一樣的茂密森林中。不少門派已經抵達紮營,預留給他們的空地卻不夠大,邊上被另一個門派占去了一塊。
怎麼辦?
擠一擠?
那是不可能的。
周竹楨往下看了一眼,揮手削平了一大片叢林,平整場地後才落下飛舟,飛舟變形,成了一片白玉的建築群。
降落之後,仍舊是各派遞帖拜會。
周竹楨拒絕了大部分拜帖,從亂七八糟的玉牌中挑出一枚白色的,上麵刻了一個八卦圖案,圖案周圍用水波一樣的紋路裝飾。
這是天機門的門派徽記。
南溟秘境不僅是瀛洲一洲所屬,因為它出產靈虛草,向來為各洲所關注,其餘六大頂級門派當然也是有名額的。
這次天機門的領隊長老卻並非溯流,而是另一位化神道君,周竹楨有些遺憾。不過代表謹文派來的是謝君書。她們倆也是許久不見,當下一番敘話不提。
現在還沒到秘境開啟的時間,他們還要等待十幾天。各派圍繞的中心地帶開了坊市,供這些七洲四海遠道而來的修真者交易物品,白天人來人往,晚上也是燈火通明,倒是熱鬨得緊。
一天晚上,夜已經深了,連坊市那邊都靜了下來,問道門駐地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響,清平出去了一會兒,回到白玉殿內稟報:“道君,是流雲派的人,他們聲稱流雲派有個金丹修士隕落,要請您做主。”
周竹楨皺了皺眉,直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