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殺他,也沒有廢他的根基,但他曾經讓彆人感受過的恐懼和痛苦,她乘了個十倍還給他。
要用劍氣劃破人渾身的皮膚,不深一寸不淺一寸,需要多精準的控製力和多強大的神識?
穆倫猛地看向周竹楨,眼神裡明明白白地寫著——
這個人是魔鬼嗎!
他心裡的驚懼壓都壓不住,麵上也帶出了兩分。
周竹楨利落收劍回鞘,對他露齒一笑:“道友做什麼這樣看我?本君又不吃人。”
明明是夏夜裡,化神修士也能夠自己調節冷暖,穆倫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一劍已畢,道友可將此子帶走了。”
穆倫頓時一個禁言術封了映耀的嘴,把他攝到手裡提著,領著其他的流雲派弟子告退離開,一個個跑得仿佛背後有鬼在追。
周竹楨目送他們遠去,對剩餘的問道門弟子揮了揮手:“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
問道門弟子們紛紛離開,周竹楨轉身踏入白玉宮殿之內。
“道君。”清平有些擔憂地跟上來,“今日這樣……會不會得罪流雲派首座?”
會不會得罪容寬?
那是肯定的了。
早在楊裕齊和映耀對峙之時,她就知道,今日是不得不得罪容寬的了。
不過對於容寬那樣的人來說,得罪一點與得罪許多點並無區彆,都是逮著機會就會被他往死裡報複的類型,既然如此,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七洲四海這麼多門派看著呢。”周竹楨負手道,“都被人欺上門來了,若是不狠狠收拾一下,頂級門派的尊嚴何存?”
作為首座首徒,太上長老,維護門派是責任更是義務,她不僅要維護問道門弟子的生命財產安全,還要維護門派的地位和榮光。
與流雲派發生衝突,其實是偶然也是必然。近年來由於資源緊縮,問道門和流雲派之間的摩擦並不少,就算今日沒有出這麼一樁事情,也總會有彆的問題出現。
“嗯。”清平其實理解她的苦衷,他隻是有些擔心。他想了一想,點點頭,“也是,總歸道尊鎮著呢,應該出不了大事,您日後與流雲派接觸的時候多小心一些,免得被他們算計了。”
“我知道。”
……
雖然秘境開啟前出了點事情,但之後從開啟秘境到此次南溟秘境探索時間結束,倒是一帆風順,再沒有出什麼其他狀況。
問道門這次派進去的修真者損失了十九人,回來了大半,總體而言情況還算不錯。周竹楨控製著白玉飛舟返回門派,在天極峰交還了飛舟,和純寧彙報了一下傷亡人數,上交了問道門弟子收集的一半天材地寶,才返回了含光峰。
含光道尊獨自坐在含光峰的遠眺亭內,麵前擺了本古籍。這古籍卻不是用玉簡記載,而是罕見地用了書本紙張撰寫,上麵繪著密密麻麻的生澀符文。
“師尊?”
“回來啦。”含光道尊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桌麵,示意她在桌子一邊坐下。
周竹楨在他右手邊坐了,斟酌一陣,把和流雲派發生衝突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做得沒錯。”含光道尊聽完她的敘述,點點頭,“理當如此。”
周竹楨就知道她師父會是這個態度。
她開開心心地湊過去:“這是什麼啊?”
“為師上次出去遊曆的時候,從一座古修遺府裡尋到一本古籍。”含光道尊說,“上麵記載了一些陣法,用上古符文寫的。”
他把書推過去:“看得懂嗎?”
周竹楨低頭,仔細盯著書看了好一會兒,看得眼花繚亂:“看……不懂。”
“看不懂就對了。”含光道尊說,“這上麵記的大多數是合道期的陣法。”
“……師父你耍我!”
“等過兩天,為師把這個陣法用當下的符文簡化一遍再給你看,應當就能理解一些了。”含光道尊微笑,擼了擼徒弟毛,“這對於你現在的階段來說太難了,有興趣就看看,看不懂也無所謂。”
沒過兩天安生日子,含光峰上來了位不速之客。
“穆倫道友?”周竹楨挑眉,“你怎麼有空到這兒來?”
“首座有命,晚輩豈敢不遵?”穆倫苦笑,拱了拱手,“還請前輩引見含光道尊。”
正殿外的隨侍弟子進去通報,周竹楨和穆倫一前一後進去行禮。
含光道尊抬眼看了看他:“何事?”
穆倫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實話實說:“容寬道尊命晚輩當麵向您賠罪,這是我們的誠意……”
他從儲物法寶裡取了個匣子出來,啟開匣蓋,血腥之氣就散了出來。
匣子裡赫然是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