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巨大的逐日鷹從高空掠過。
它的修為水平足足達到五階中期, 相當於人族修士的化神中期修為。長達兩丈的金紅羽翼已經黯淡, 如同一片烏雲,沉沉地壓下一片陰影。
後麵追著的是兩位化神修士。這兩人周竹楨都認得,一位是長淵派首座居淵道君,另一位是流雲派的新晉化神穆倫道君。這逐日鷹速度很快,雖然實力隻有化神中期,卻能輕鬆地閃避攻擊,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悠長的鷹唳,用音攻之法反擊。居淵道君已經追得心裡冒火, 偶然感應到化神氣息, 神識往下一掃, 頓時大喜過望:“宸元道友!這隻逐日鷹已成邪獸,還請道友協助我二人將其斬殺!“
周竹楨沒有猶豫,取出一把防禦陣旗丟給身後的金丹修士,召出歸真劍縱身而上。
罡風獵獵, 刮起她的發絲和袍擺, 周竹楨人還未至, 淩厲的紫色劍氣已經朝著逐日鷹疾斬而去!
逐日鷹不愧是以速度見長的妖獸, 它猛地一個俯衝, 用翅膀擋住了這一擊。劍氣的尾巴擊在鷹翅黯淡的羽毛上,錚然一聲,刮出一片火花。逐日鷹尖唳一聲, 周竹楨隻覺耳膜一痛, 立刻封閉了聽覺, 然而那音波無孔不入地往她耳中鑽,即使封閉聽覺,仍舊雙耳刺痛,難以忍受。
周竹楨左手微抬,一個金色的陣法迅速成型,把她籠在其中。淺淺的華光流動,陣紋微漾,擋住了朝她襲來的音波。
她挑了挑眉。
這逐日鷹變成邪獸之後,防禦力居然加強了……怪不得兩位化神都降它不住。
她右手持劍,左手兩指並攏,捏起劍訣,雙唇微動,法訣念動之間,紫氣千條,劍氣交織,漫天劍雨朝著逐日鷹紮了過去。
大範圍的攻擊會使每一道劍氣的威力都略有削弱,但卻能阻住逐日鷹的去勢,就在這瞬息之間,居淵道君已經追了上來。他主修的劍訣也是火屬性的,守靜的劍法就是與他一脈相承。灼灼劍氣挾千丈烈焰而去,逐日鷹瞬間便被一片火海包圍。
逐日鷹奮力往前一掙,竟是甘願被灼燒也要掙脫火海。數條金色的鎖鏈從後襲來,緊緊地纏繞住了逐日鷹的脖頸。
穆倫道君伸手一抓,懸浮在空中的數條鎖鏈驟然收緊,扯著逐日鷹往回拉。
大局已定。
眾人正要鬆氣,那逐日鷹卻奮力一揮雙翅,一片片鋼鐵一樣的羽毛就脫離開來,去勢迅疾如電,箭雨般朝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去!
周竹楨:“……”
為什麼這些有羽毛的都喜歡來這一套?
壁虎是斷尾求生,這是什麼?
脫毛求生?
紫色的劍氣在指尖旋轉穿梭,精準無誤的擋下所有的羽毛。她凝神聚氣,靈力經丹田上行,流過手臂經脈,由指尖注入歸真劍中,清越的劍鳴聲響起,一道劍氣挾銳不可當之意,如一道紫色的閃電,刺穿了黯淡的暮空!
劍氣自逐日鷹的右眼刺入,烏黑的血液飆射出來,從空中灑落。逐日鷹龐大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空中落下。
周竹楨收起歸真劍,朝著居淵道君迎了過去。
“居淵前輩。”她微微笑了一下,“我們又見麵了。”
“如今可不是前輩了。”居淵含笑打量了她一番,不禁感歎,“道友進境可真是迅速……我等前浪,實在是自愧不如。”
剛才同逐日鷹戰鬥之時,他就已經發現,宸元竟是已經進階化神中期了。
現在離她進階化神也就兩百年不到,她還未滿六百歲……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怕不是千歲之前,就能有望煉虛?
“前輩過譽了。”周竹楨有些不好意思,“您是孤身一人前來清理邪物?”
“不是。”居淵搖頭,朝東麵指了一下,“我帶著派中弟子一同來的,他們現在還在駐地附近,我巡查時發現了這隻邪化的逐日鷹,一路追趕才到了此地。”
他有些無奈:“原本還以為清理的差不多了,沒想到前些日子,瀾滄山脈東邊出現了一片裂縫,從地底竟是爬上來不少高階邪物,想必是之前掉下去的。”
“現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時候,道友此次前來,實在是為我們添了很大助力。”他露出笑容,“道友可是要帶隊趕往東南駐地?”
“我們這一隊原本設定的路線是從這邊的燭光城一直清理過去。”周竹楨頷首,“本以為已經沒有多少高階邪物了,既然人手緊張,我們也可以先隨你們一同前往駐地。”
“如此甚好。”居淵道君撫掌而笑,“貴派弟子可需先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們再動身,也是可以的。”
“不必了。”周竹楨搖搖頭,“大家的靈力雖然略有損耗,但也還能支撐,我們先趕到駐地再休息也是一樣的。”
“也好。”
周竹楨命問道門的金丹修士收拾了一下,放出白玉飛舟,請兩位化神道君登舟,一行人便徑直往瀾滄山脈東南方向的駐地飛去。
自地脈逆轉,邪氣四散至今,已有五十年了。各大門派派往瀾滄山脈清理邪物的弟子為了安全,往往聚集在同一片區域駐紮,時間久了,就形成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固定駐地,東南駐地指的正是東南方向最大的駐地,就建立在瀾滄派原址。
實力在金丹以上的邪物會有意識地避開東南駐地,但金丹以下的邪物全憑本能驅使,東南駐地修真者眾多,故意沒有設下斂息法陣,於是被吸引而來的邪物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一日十二個時辰都有修真者在防禦陣外清理邪物。
周竹楨安排好了問道門的金丹修士,第二天自己則跟著居淵他們一同前往東麵的裂隙。
含光道尊自然是跟在她身後暗中保護的,快要到達裂隙的時候,他卻頓了一頓。
他感應到了煉虛修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