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定……很難過吧。”他低聲道,“對不起……徒兒幫不上您,隻能陪您一起難過……對不起。”
他毛茸茸的腦袋蹭在她脖子旁邊,周竹楨忍不住笑了一下。
“傻徒弟。”她用力揉了一下簡廷玉的腦袋,“這麼點壓力,師父還扛得住……你這個年紀,每天開開心心就行了,想那麼多乾嘛……行了行了,去修煉吧。”
她並非不信任衛長歌簡廷玉等人,不告訴他們隻不過不想讓他們陪著難受罷了。
有什麼她背著就行。
不知者無罪。
……
紙終究沒有包住火。
不過問題並沒有出在道修這一邊,而是出在了更要命的那一邊。
又過了七年,瑒洲的魔修終於知道了這件事。
禦蒼和危羽好不容易養好傷出關,重穋魔尊把他們倆找來,又廣發詔令,命各門派長老前來商討攻打瀛洲的事宜,開會開到一半,發現有人往外通風報信。
重穋當即震怒。
重穋魔尊直接對叛徒搜了魂,搜魂得到的結果讓他大為震驚。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幫道修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策反魔門修士,數十年來竟然從未被發現!
瑒洲頓時展開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清洗。對己方厲行肅清的同時,重穋用所有的力量追查問道門的情報係統,終於打掉了一個情報點。
也就是通過這一個情報點,他得知了一個更加可怕的消息。
這七十多年來,他們的所有信息竟然都暴露在敵人麵前,他們的所有動向,上至戰爭布防,下至門內事務,在對方眼裡幾乎全部是公開透明的。
重穋魔尊大驚失色,立刻命人停用了情報係統,恢複傳統的紙鶴傳訊方式。
他剛剛命人停用情報係統,立刻用紙鶴將此事告知危羽魔尊。沒過一會兒,危羽親自趕了過來。
“您也太著急了……”危羽魔尊歎氣,“我們既然已經被他們監控了七十多年,再讓他們聽一會兒也沒有多少損失……原本還能借著這個係統陰他們一把,如今已經打草驚蛇,徹底沒有機會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你居然還在想打草驚蛇!”重穋顯然並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事情已成定局,多說無益,危羽也沒有跟他糾纏這個問題。他是何等的陰險狡詐,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有了主意。
“這樣吧。”危羽說,“您先讓長老們停手,不要再追究其他門派和道修勾結的事情了……”
“什麼?”他還沒說完,重穋差點跳起來,“不要再追究了?這是能不追究的事嗎?”
“您冷靜一下……”危羽無奈地道,“當時我和禦蒼都在閉關,他們不一定願意簽下契約,隻是受到道修威脅,不得不這樣做來保全自己。您要是把他們都殺了,這些門派沒有人執掌,秩序就亂了,指不定還要出大亂子……您這樣做隻會進一步失去人心。”
“那你說該怎麼辦?”
“您聽我的,我有辦法收拾他們。”危羽笑了一笑,“周宸元不是宣傳什麼道魔和解人族統一麼?行,那我們就跟她和解。”
“可是血海深仇,怎麼可能和……”重穋說到一半,也反應過來了,“你是說……”
“我們當然要和解。”危羽扯了扯嘴角,“我們讓她過來和解。”
“不光要和解,而且態度要誠懇。如果她不敢過來,那麼就說明她根本沒有和談之心,瑒洲各派也不會再受她蠱惑;如果她敢過來,那我們就設局殺了她。”危羽冷笑了一聲,“天魔宗那位不是也已經進階煉虛了嗎?我們四個煉虛修士,難道還殺不了她一人?”
道門的煉虛修士隻有周竹楨一人,浮空城主雖然也是煉虛修為,但他身為散修,在問道門遇到危險的時候前來支援已經是極限了,跟著他們外出攻打瑒洲卻是一次都沒有過,也一定不會跟著她冒這麼大的風險。
“妙極!”重穋撫掌大笑,“行,那咱們就這麼辦!”
修真曆兩萬六千九百九十年,瑒洲九玄門首座重穋魔尊主動邀請問道門首座太上長老前往瑒洲,商議和談之事。
這消息很快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瀛洲和瑒洲。
瀛瑒兩洲已經打了二百七十八年,可以說是兩敗俱傷——瑒洲傷得更狠。門派高層或許還想分出個勝負,底下的普通弟子卻早已疲憊不堪,低階魔修們也已經發現,這場戰爭繼續打下去,對他們而言毫無益處。
和談的消息一經傳出,眾人頓時都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