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台仙蹤(262)(1 / 2)

比死彆更痛苦的是生離。

比起短期的、一下就過去的劇痛,這種痛苦更為漫長,像是鈍刀子割肉一樣,而且會持續終生。

除去頂層的高階修士們,修真界還存在著為數眾多的低階修士,他們會像凡間一樣嫁娶結合,組成家庭生兒育女。不少年邁的父母選擇留在修真界,送家裡最有修煉賦的孩子登上飛船。

歸真幫著周竹楨收拾行李,除了衣物,還有許多旁人贈予的有紀念意義的禮物。含元道君的蓮花玉佩、溯流送的紫色花燈、衛長歌親手編的珠簾……把所有東西分門彆類收拾妥當,周竹楨退出正殿,把殿門合上。

她沒有多話,歸真靜靜陪著她。

周竹楨抬眸,邊旭日初升,朝霞卻似殘陽,血一樣的紅。

風拂過竹葉,帶起一片細密的沙沙聲。

她移過視線,看見殿階旁側栽種的紫竹,還有紫竹旁一直運轉的維持生機的陣法。

周竹楨走過去,坐在殿階旁,伸手穿過陣法,摸了摸光滑的竹節。

這幾株紫雷竹是她從秘境中帶回來的,當年她師父親手栽下,如今已經形成聊一片,原本那麼嬌貴的植株,竟然在這裡長得很好,仍舊生機盎然。

周竹楨突然不出地難受。

痛苦、遺憾、無力、憤怒、不舍,種種情緒一層疊著一層往上湧,回憶的碎片一層層掀開,露出鮮血淋漓的傷口。

歸真感受到她的情緒,安撫地攬過她的肩,把她抱在懷裡。

周竹楨把臉埋在他肩上,過了許久,才短促地笑了一聲:“……嗬,這場景還真是熟悉啊……”

“什麼?”

“當年魔封印破碎,師尊隕落後……也是這樣。”

歸真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微微蹙眉。

“我們當年是被逼離開……現在還是被逼離開。”周竹楨自嘲般地道,“從化神到渡劫……最後,還是這樣,什麼也沒有改變。”

當年他們被容寬逼迫離開問道門,如今被靈氣消亡的現實逼迫離開修真界。

“不一樣的。”歸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徒勞地道,“楨楨,不一樣的……你已經儘力了。”

“是啊……我已經,儘力了。”周竹楨咬牙,“可是我恨……我明明已經夠到了此界能力的極限,為什麼還是不可以……”

我恨我為何如此努力,還是不能掌控命運,隻能受它擺布。

“當年我們離開時還存了一線希望,有一能好好地帶著大家回來。”她抓著他衣服抬起頭,眼底有些紅色的血絲,“可這一次我們是……主動放棄了。”

“我們以後再也回不來了,歸真。”

……

離開的日期是早就定好聊。極峰隻是低調地發了通知,並未組織什麼儀式,離彆的這一,全派上下所有留守弟子卻都不約而同地彙聚在山門,為他們送校

前排的長老們身後,是一大片白衣的問道門弟子,整肅而靜默地緩緩前校

周竹楨往回望,衛長歌和純寧一左一右站著。純寧見她回頭,甚至還擠出了一個笑容,舉高了手拚命晃:“師姐,一路平安!此去路遙,無需牽掛,純寧必不負所托!”

她明明眼圈都紅了。

純寧也是不肯離開修真界的修士之一。她賦有限,對修為並沒有太高追求。周竹楨再三詢問過,她隻表示,願意作為掌門,為門派奉獻到最後一刻。

周竹楨想對她道一聲珍重,但最終還是不出話。她彎下腰,對她遙遙一揖。懶人聽書.nre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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