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濃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身旁早就沒了裴寂安的身影。
這人怎麼回事啊!
陸大小姐穿上吊帶小睡衣,不滿地揉揉腰肢,大腿根酸痛不已,她艱難下床走到鏡子前照鏡子。
鏡子裡的女人頭發淩亂,麵帶媚態,嘴巴紅腫,像剛吃完辣椒一樣,脖子上、鎖骨上都有吻痕,自鎖骨以下吻痕越來越多。
這些都是最後一次留下來的。
裴寂安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夏天天氣熱的時候,穿衣風涼,知道她還在上學,少有時候會留吻痕,實在忍不住也大多在看不到的位置。
可昨晚實在突兀,是因為她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他了嗎?
陸濃走到窗邊坐在藤椅上,仔細回憶起來,她說讓裴寂安去拿一些避孕套回來,他答應了,態度正常。
接著,他問她為什麼不想生孩子。
陸濃下一句是:聽說生孩子很痛的,我怕疼,而且生孩子身上還會長很醜的妊娠紋,再說小淮還小呢。
等等,陸濃倏然起身,“她”已經生過孩子了,哪裡用得著“聽說”?
裴寂安意識到她有問題?懷疑她?
也不對,裴寂安是個絕對理智異常克製的人。
她有理由相信,一旦裴寂安懷疑她不是“陸濃”,首先做的是若無其事地穩住她,而不是捂住她的嘴巴,說一句似是而非的“我該拿你怎麼辦”,然後帶著一股懲罰意味和她愛愛。
要說裴寂安愛上她了,陸濃更不相信,還是那個理由,裴寂安是個絕對理智的人,連他自己都說了國家在前,不可能在不確定她是否是間諜的情況下愛上她。
陸濃看不懂裴寂安,不過就算裴寂安懷疑她她也不慌,因為她是真真正正的陸濃本人,不怕查不怕問。
就是以後要小心些,可彆再露馬腳了。
想完心事後,陸濃拉開窗簾,一片雪白映入眼簾,怪不得天光比平常亮上許多,外麵竟然下雪了!
厚厚一層雪花鋪滿庭院,萬籟俱寂,偶有樹枝枝椏不受層雪重負,抖落下來。
陸濃十分驚喜,這不是今年的初雪,卻是最大的一場雪,足夠堆雪人了。
她急忙穿好衣服下樓,吳媽剛好從外麵進來,抖落頭上的雪花,“好大的雪呦,來年穀滿倉。”
“我出去堆雪人啦。”陸濃像陣風一樣從吳媽身邊掠過,興衝衝跑出屋外。
“哎——外麵冷,你多穿點,彆凍著!”
“知道了,穿的夠多啦。”
吳媽搖搖頭,“這孩子,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說風就是雨?”
大雪紛紛揚揚還在繼續下,門口本掃出來的一條小路又重新覆蓋上一層新雪。
陸濃在雪中轉了個圈,鑽進小花園裡,捏出一團雪球,然後放到雪地上慢慢滾大,直到滾出一顆巨大的雪球,又如法炮製出一個小一點的雪球,把小一點的雪球堆到大雪球上麵當頭。
雪人的身子就做好啦!
為了穩固雪人,陸濃拿鏟子把周圍的雪都挖過來,不斷往雪人身上堆,完工後她氣喘籲籲一屁股坐在地上,本就酸疼的身子這下子更酸了。
“祖宗哎,你怎麼坐雪裡了?”吳媽拿著手套出來,看到陸濃坐在雪地裡趕緊過來拉起她,把手套套到她手上。
陸濃乖乖巧巧不敢反駁,任由乾媽給自己戴手套,在這個家裡,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老太太。
“對了乾媽,小淮和裴錚呢?怎麼沒看到他們?”陸濃問吳媽,下雪都不出來玩雪,不是裴錚的性子啊。
吳媽:“小錚一早就帶著淮淮出去了,可能是出找那群小子們玩了。”
陸濃點頭,又問吳媽:“乾媽,咱家有胡蘿卜嗎?雪人缺個鼻子……”
“打住!胡蘿卜是菜,可彆給我糟蹋糧食了。”吳媽毫不留情拒絕陸濃。
陸濃摸摸鼻子,頗有種小孩子被家長拒絕的滑稽感,她都這麼大了,還是會被老太太壓製,這日子沒法過了。
沒辦法,最後陸濃隻好找了根木棍代替,又用石子做眼睛,頭上放上小水桶當帽子,大樹杈當手。
堆好後,陸濃回屋抱著小白取暖,遠距離欣賞自己堆的雪人。
“小白,怎麼樣,媽媽堆得雪人好不好看?”陸濃指著雪人給小白看。
吳媽無語,“你跟一條狗論親,它能聽懂嗎?狗是你兒子,難道它要叫小淮哥哥,叫我姥姥嗎?”
陸濃假裝驚喜,“您老同意了?”
“來小白,快叫姥姥。”
吳媽:“……”
“走,小白,咱們出門找哥哥,去看看他們在玩什麼不帶你。”
她放下小白,小白腳步歡快地跟在陸濃身後跑。
出了門,路上雪太大,小白一頭拱進了雪裡,被陸濃單手拎起來,小白委屈地撓爪爪。
“好啦,媽媽抱著你走。”陸濃溫柔摸摸狗頭。
走到秦大姐家門口,秦大姐正在掃雪,看到陸濃拉過她熱情打招呼,又想到什麼,抬頭四處看了看,低聲問她,“你是不是得罪趙馨那一幫人了?”
陸濃一頭霧水,“得罪?沒吧?”
她最近沒見過趙馨啊,連隔壁崔嫂子都不來家裡當說客,還以為那群人消停了,聽秦大姐的意思又有人作妖?
“趙馨生病,你是不是沒去看過她?”秦大姐咂摸嘴,“大院裡都傳遍了,說是趙馨和你一起遭難,結果你沒事,她病了,霍小玲勸你去看看她,你一口拒絕,一點情麵都不留。傳得有鼻子有眼,都說你不會做人。”
陸濃皺眉,趙馨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