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煥被那湯汁熏得有些頭暈,後退半步,黑著臉道:“這些年越慣著你,你便越蠢了麼?下次再亂花銀子,弄這些汙七八糟的玩意兒,便統統灌你自己肚子裡去。”
柳氏捧著溫熱的藥汁,小心上前半步,討好道:“我那份兒已經喝了啊,家主,這份兒是特意留給你的。那賣藥的說,夫妻二人都喝,效果才會更好。”
“留著你自己喝吧,下次再找我試藥,便斷了你的月例。”安啟煥拂袖而去。
柳氏一跺腳:“你敢走,我便告訴我閨女去,說你待她娘不好!”
這話已聽得安啟煥耳朵起繭,頭也不回懟了一句:“你儘管去。”
“沒良心的!”柳氏“哎呀”一聲,弄灑了百兩銀子的藥汁,又把腳一跺,開始哭哭啼啼。
安啟煥更為嫌棄,直接竄出了這間大宅子。
安青籬在屋頂上,把這一切儘收眼底。
穿金戴銀的柳氏,跌坐在地上,哭花了臉,喋喋不休道:“嫌我老了,醜了,不能生了,便看也不想看我一眼了。嫁人生女兒有什麼用,那女兒還不是跟她爹一樣沒良心,隻在修真界快活,便也丟我在這世俗界不聞不問了。”
一旁丫鬟聽了這話不下幾十回,都已經會背。那女兒還是有大用的,不然怎麼過這不愁吃穿的富貴日子。
家主的其他侍妾,好些都老了上了年紀,那些沒生養的,被安排在一個個小院子裡,有些還是兩人擠一間屋子。
安青籬歎口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幸虧她帶著前世記憶而來,不然還不知道被柳氏養成什麼德性。
不過這柳氏,能糊塗富貴的過一輩子,也未必不是好事。
“嘖。”小金曇歎了一句,“青籬,你爹涵養還算可以。”
安青籬也道:“做人還是多讀點書,我這娘便是讀書少了,做事惹人嫌,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小靈犀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道:“青籬,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娘呢?不是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麼?”
安青籬笑了笑:“也不知哪個大聖人說的這句,要是父母都對,那父母個個都堪比聖人。父母子女都有錯有對,有時也談不上什麼錯對,就是出發點不一樣而已。要是依了我娘這會兒的哭求,天天在她身邊儘孝,她又得嫌我沒出息。”
小靈犀望著哭啼的柳氏,為難道:“那見還是不見?”
不見吧,又顯得不孝;見吧,又怕這柳氏,尾巴翹上天去。
安青籬沒多猶豫,點了頭道:“見。不過等見完伯父族長,再最後來跟柳氏道彆。”
凡人性命不過短短數十載,這一彆,卻不知何時能見。
安青籬悄然從屋頂躍下,將一身膚色幻得略暗沉,又略微調了五官,然後去了主宅。
安家主宅刷了新漆,居然往外擴張了不止一倍,把以前臨街的大道,還有附近的一些房舍,都給占了去。
主宅擴張,意味著安家人丁興旺,看來這些年,安家又添了不少小弟子。
幾個負責生產的叔伯,還有他的便宜爹,應該居功甚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