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籬帶著小捕快踏入那凶宅。
小捕快本是不懼那鬼神的,但被噩夢纏身後,信了鬼神的存在,也知道了鬼魅的厲害。
“道長。”小捕快心驚肉跳,亦步亦趨地跟在安青籬後麵。
站在宅子外麵是一回事,進宅裡麵轉悠,又是另外一回事。
總覺得那一家九口的冤魂未散,就徘徊在這宅子裡。
“道長......”小捕快又哆嗦喚了一聲。
“世間有邪,便有正,有陰便有陽,莫要驚慌。”安青籬揮了拂塵,仔細搜尋這宅子,並未發現異常。
“但是......”小捕快提著一個紙燈籠,背後全是冷汗,又加之入了夜,宅子裡陰森森的,一點蛐蛐叫,都能讓人心跳到嗓子眼。
小風一吹,小捕快腳踢到一顆石子兒,都嚇了好大一跳,尖叫一聲,差點掛在安青籬背上。
“你這膽子。”安青籬腳下一旋,無奈揮拂塵擋開。
小捕快慘白著臉,又往老道身前湊了小半步,羞愧難當:“原本是很大的,從小膽子就大,衙門人送外號‘王大膽’,現在膽子也就芝麻點大了。”
幾隻撲棱蛾子撞著紙糊的燈籠,小捕快又苦著臉道:“不瞞老道長,這捕快我也不想當了。都說衙門中人自帶煞氣,克精怪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小的以後打算做點小本買賣,安安分分過下半輩子。”
“豈不聞,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管你做什麼行當,該來的因果,還是會來。”安青籬拎著他一條胳膊,一躍上了房頂。
速度又快,落腳又穩,一下就上了房的小捕快,心裡又懼又驚又喜。
小捕快眼神亮了亮,心思忽然又活泛起來,既然那些鬼怪避也避不開,不如辭了衙門的差事,跟著眼前這老道長,專門學驅鬼捉妖的本事。
安青籬一拂塵甩他臉上,沉聲道:“老道不收膽小徒弟。”
小捕快捂著臉,悻悻“哦”了一聲,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這老道長本事大,沒瞧上他這膽小之輩。
安青籬立在房頂,放眼四望,又問那小捕快道:“那滅門案是何場景?”
小靈犀也開啟靈犀目,幫忙在夜色裡觀瞧。
小捕快挨近安青籬幾分,壓低了聲音道:“那滅門案說來也奇怪,八個人是被廚房菜刀給砍死的,就一人,是撞柱而死的。仵作驗完屍,再加上老捕頭多年的辦案經驗,說是那家男主人得了失心瘋,半夜發狂殺了自家人,然後再撞柱而死。”
“失心瘋?”安青籬沉吟一聲。
“結案卷宗是這麼寫的。”小捕快掃了掃四下,又極小聲道,“但那家人往上幾代,都沒出現過失心瘋,這失心瘋來得蹊蹺。我們私下裡議論,應該是仇家故意偽造的凶案現場,但縣老爺急著結案,也沒細查,就推脫給了失心瘋。”
安青忽然問了一句:“你可有過失心瘋?”
小捕快一愣,似想到了什麼,又發了一身冷汗,才顫聲開口道:“就......就昨夜裡,小的不知這麼回事,突然就來了暴脾氣,差點把一個偷盜小賊給打死。”
拚命咽著口水,小捕快後知後覺,膽寒問眼前的老道士:“那......那當時,是......是被鬼魅上了身麼?”
安青籬沉眉:“你不是被鬼魅上了身,而是你體內有怨氣,那怨氣經久不散,愈演愈烈,會讓人消沉陰鬱,亦或是突然發狂,就像那拿刀砍殺的宅子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