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堯和麵色變了幾變,訕訕笑道:“不是師弟故意扮委屈,而是委屈不說出來,就沒人知情,大部分人還把那委屈當理所當然。師兄你平日懶理閒事,若師弟不主動說委屈不平,你怕是永遠不知情。”
沐晟倒也認同:“你話也在理,會哭會鬨的,多半有好東西。”
褚堯和挺直身,恢複慣常的峰主之姿,邀沐晟坐在他對麵,捧出一杯靈茶,才一臉費解請教道:“師兄剛才那話裡的‘敬重’是何意?”
沐晟先理了華服,才優雅落座,品著清香撲鼻的靈茶,慢條斯理解惑道:“所謂敬重,你如何儘心對我,就如何儘心對她。”
褚堯和道:“伺候師兄你一個還不夠,還得伺候這個小師侄?對於這個小師侄,用‘愛護’一詞,是否更貼切一些?”
沐晟忽然高深一笑,直白道:“師弟,今後誰愛護誰,難說得很。你用心幫襯著她,五年後,我分一樹碧玉果給你。”
褚堯和忽然激動起來:“師兄此話可當真?”
小鏡湖裡的碧玉樹是至寶,而且樹隻有一棵,所有果子煉成的丹,都給了沐晟服用。
但按照師兄話裡的意思,還能分一棵碧玉樹給他,是不是就意味著,那碧玉樹已經不止一棵獨苗?
這次來找沐晟訴苦,當真是讓褚堯和喜出望外,比得兩塊極品靈髓還歡喜。
他能與師兄一樣,擁有一棵碧玉樹,那得把同門羨慕嫉妒得眼紅。
相對於褚堯和的激動,沐晟就顯得十分淡然,一棵碧玉樹說送就送,仿佛那棵碧玉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沐晟淡然道:“師兄何曾對你食言。你那師侄,師兄我都多有依仗,更何況師弟你。”
“那倒是。”褚堯和也恍然道,“我那碧玉果,還得拜托青籬師侄多加養護。至於那碧玉丹,還得勞請師兄你。”
沐晟優雅品一口茶,心中得意道,師弟,你的碧玉果和碧玉丹,都得要拜托我徒弟,你那青籬師侄。
褚堯和來時神情沮喪,去時卻精神抖擻,再見到安青籬時,對她也笑得一臉慈愛之意。
“青籬師侄。”褚堯和望著安青籬,笑得如沐春風,“你以後若有什麼瑣事,儘管交給師叔。”
安青籬被這突如其來的慈愛,弄得頗為不自在,與褚堯和客套寒暄後,又去問了沐晟。
沐晟笑道:“你那師叔吃你的醋,被我用一棵碧玉樹打發了。以後師父不在,你有事就找你師叔,他煉丹不怎麼樣,但卻拎得清,當峰主和做師弟還是很儘責,沒有辜負你師祖生前所托。”
“吃醋?”安青籬哭笑不得,六百多歲的人,跟她一個百歲的吃醋。
“嗯。”沐晟得意道,“你我這種人,生來就容易惹人嫉妒。為師離開後,徒弟你爭取早點進階,儘早當上褚堯和的師叔。”
安青籬點了頭。
解決掉師弟與徒弟間的爭風吃醋,沐晟有種莫名的自豪,誰說解決不好雜事,你看,他在這方麵,明明很有天賦。
師弟徒弟能這麼聽話,都是他教導有方的緣故。
送走安青籬,喜滋滋的沐晟待在宗師殿內,泡著讓他忍不住哼唧的鍛體湯藥。
因著他修為進階,鍛體湯藥的藥性和痛楚,也加倍提升。
但沐晟手裡卻握著一朵乾花。
那朵乾花,一年扯掉一片花瓣,如今還剩四片花瓣,孤零零的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