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之上,還有天仙,金仙,然後再是大羅金仙。
地仙與大羅金仙隔著兩大境界,所以那相當於大羅金仙的真魔一出手,安青籬本身,是毫無反應餘地。
快之上,還有更快。
安青籬如螻蟻一般,被魔氣掐住脖頸。
突然而至的窒息感,讓安青籬又一次直麵死亡,甚至還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響。
黑火從她身上冒了出來,似乎無濟於事。
鳳翎水藍光芒急劇縈繞,那但魔氣完全貼住安青籬咽喉,鳳翎似乎也難以奏效。
隻有《萬物回春訣》陡然間瘋狂運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為安青籬搶回一線生機。
死亡那麼近且清晰。
小金曇大驚,它與安青籬同時感應到死亡。
而刹那間,遠在開陽府的小虎子和黑芋,也同時感應到一股滅頂之災。
作為結主仆契約的靈獸妖寵,主死則仆必亡。
幾小隻甚至感應到,它們與安青籬的契約牽絆,要在刹那間中斷。
下界正在閉死關的上善,心中突然一緊,驟然睜眼。
若細看那雙不染纖塵的瑞風眼,可以看到裡麵暗藏的幾分慌亂。
“咦?”
那真魔詫異於安青籬居然沒即刻死去,即便喉骨碎裂,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那真魔又動了念頭,要將安青籬整個脖頸捏得粉碎,若是這樣安青籬還不死,那就很是說不過去。
但就在真魔動第二個念頭的時候,安青籬卻突然從黑魔氣裡消失不見。
“咦?”
那真魔又詫異“咦”了一聲,怎麼回事?
瞬移,還是什麼逃身密法?
“青籬!”
幾小隻大叫。
安青籬奄奄一息倒在芥子空間裡,脖頸都已經歪到在一旁。
沒死,但已經和死人差不多樣子。
那是從未有過的脆弱和無力。
它們從來沒想過,它們家青籬,會以這種瞪大眼的麵貌,雙目無神,直挺挺倒在它們跟前。
安青籬瞪大眼望天,根本給不出回應。
就那麼僵直倒在地上,連呼吸都似乎停止。
小靈犀趴在安青籬身上,急得掉下一顆晶瑩淚滴。
靈犀獸一生隻落一次淚,如果可以,小靈犀寧願一輩子都不掉下這顆眼淚。
淚落到安青籬麵頰之上。
安青籬想眨眼回應,但卻沒能給出絲毫回應的意思。
“怎麼辦?怎麼辦?”
結主仆契的小飛馬,也虛弱倒地上,感受著死亡逼近。
突然而至的氣運轉變,小飛馬甚至來不及提醒。
而且安青籬也說過,氣運這東西,若提前知道,反而畏手畏腳,所以小飛馬也很少再提及安青籬氣運。
金曇婆羅樹渾身暗淡,樹葉凋零。
昊天石書現身,卻也隻是現身在安青籬身側,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先彆動她。”昊天石書低沉出聲,書頁輕輕一翻,將趴在安青籬身上痛哭的小靈犀,也暫且揮到一邊。
安青籬美目瞪得極大,經曆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痛楚。
時間明明很短,但每一刻對於安青籬而言,都是被抻得極長。
有那麼片刻,安青籬甚至察覺到,自己的神魂已出竅,漂浮在高高的天空,置身事外又無可奈何地望著地下這悲涼的一切。
整個芥子空間都像是籠罩在一片悲鳴之中,仿佛隨時要崩裂。
隻有《萬物回春訣》在瘋狂運轉,要將安青籬即將潰散和離體的神魂,不斷凝聚和拽回體內。
生機在一點點消散。
生機也在一點點恢複。
這是與死亡的一場拉鋸戰。
安青籬瞪大眼,清楚感受著這一切。
眼前萬物都已消散,隻餘下一片虛無,虛無過後,就應該是無儘的黑暗。
而安青籬即將永遠埋骨在那片黑暗中,就如同永遠沉睡一般,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