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合影完,晚會也進入了尾聲,蘇越梨沒有急著回座位,提著裙擺去了後台休息室上衛生間。
沒有想到的是,剛出衛生間,她就撞上了剛才和江顏發生衝突的那位禮儀小姐。
“蘇小姐!”
對方顯然也認出了她,眼中滿是激動,卻又不敢輕易上前的打擾,隻是遠遠的道謝:“剛剛多謝蘇小姐幫我解圍。”
說完,她又有些戀戀不舍的小聲補充道:“其實,其實我是蘇小姐的粉絲。”
她攥著手機小心翼翼的看了蘇越梨一眼,試探性的請求道:“那個,蘇小姐,其實今天是我25歲的生日,我……我能不能和您合照啊?”
蘇越梨沒想到,這位禮儀小姐居然是自己的粉絲。
前世的經曆讓她從來都很珍惜來自粉絲的喜歡,因此點頭道:“可以啊,生日快樂!我們就在這拍可以嗎?”
對方顯然很是激動,邁著小碎步快步走了過來,她身上還穿著禮儀小姐製服,不敢靠蘇越梨太近,舉著手機的胳膊甚至還微微顫抖,快門一響,不小心拍糊了。
“我來吧。”
蘇越梨伸手虛攬住了她,另一隻手舉起手機,連續按了好幾下快門,拍了三四張。
這台手機顯然有些年頭了,按鍵有些失靈,蘇越梨剛想把手機還給女孩,頁麵上就跳出了女孩被一個男孩攬在懷裡的合照。
蘇越梨掃了一眼,很快移開視線,“不好意思啊,我好像按錯了。”
和偶像合照,又能這麼近距離說話,早已足夠讓女孩樂得找不著北了。
她接過手機,毫不在意的回道:“沒關係,我手機總是突然跳回桌麵,蘇小姐,我真的特彆特彆喜歡《暗戀》這部劇,白清清和鄒星雨的愛情太唯美了。”
她吐了吐舌頭,帶著幾分甜蜜的補充道:“偷偷說一句,這部劇真的讓我想起我和我男朋友高中的時候,對了,剛剛桌麵上那個就是我男朋友,他還是我們高中當時的校草呢。”
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女孩才驚覺自己好像打擾了偶像的時間,不好意思的停了下來。
眼見著蘇越梨要走了,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追了上去:“那個,蘇小姐,今天我潑到水的小姐您認識嗎?她好像提前走了,這是我的電話,能麻煩您轉交給她嗎?就說我一定會努力攢錢賠償她的。”
蘇越梨接過女孩遞過來的紙條,江顏今晚穿的是Dolce&Gabbana的秋冬款,價格不菲,甚至可能需要女孩半年的薪水才能還清。
但曾經的經曆讓她深知:人不論如何也不能丟失的,就是自尊心。她應該尊重女孩的選擇。
想到這,蘇越梨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字,小心的收進了手包,“好的,我會幫你轉交的。再見,菲菲。”
女孩露出了一抹燦爛的微笑,揮手和蘇越梨道彆。
回到正廳時,晚會已經快要結束了,接下來就是酒會,鄒曼拉著蘇越梨聯絡了不少關係,托蘇越梨提前背下的那厚厚半本資料的福,幾個矜持冷漠的品牌總監都對蘇越梨印象不錯,談話間便敲定了好幾家讚助。
“這些奢侈品牌往往眼高於頂,從讚助到給品牌大使,往往需要大半年的考察期。但隻要打通關係,他們也會不吝為你的活動和作品大開綠燈。”
鄒曼輕聲在蘇越梨耳畔提醒著各種關係,也不知看到了誰,她的眼中突然迸發出閃耀的光彩,“看到你前方那個戴眼睛的中年人沒?哎呀,就是和你男人說話那個,周華茂,主攻文藝片的大導演,拿過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
不等蘇越梨反應,鄒曼就拉著她走了過去:“走,我帶你去和他打個招呼。”
“周導演,好久不見。您可瘦了不少啊!”
低頭和霍之昀聊天的周華茂聞言抬起了頭,“鄒小姐,確實好久不見了。”說著他看向蘇越梨,眼中劃過一絲驚豔,“這位是?”
鄒曼看了一眼霍之昀,“這是蘇越梨,我新簽的新人,我們越梨條件優秀,以後還請周導多多提攜才是。”
蘇越梨剛才喝了幾杯香檳,如今已經有些微醺。朦朧的燈光下,她雪白的臉頰猶帶幾分嬰兒肥,微挑的眼角隱著紅痕,看人時格外柔媚。
霍之昀眸光一暗,不動聲色的動了幾步,便將蘇越梨擋到了身後。
周華茂了然的看了兩人一眼,點頭道:“我和鄒小姐是老朋友了,不談提攜,互幫互助,互幫互助。”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周華茂顯然和霍之昀有正事要談,很快鄒曼就帶蘇越梨離開了。隻是還沒走幾步,鄒曼的手機就響了。
她一看,噗嗤一聲笑了,“瞧,你男人說你有點醉了,讓我帶你回去。”
短信上的話說得並不客氣,蘇越梨忍不住看了霍之昀一眼,卻恰好撞上他看來的目光,強勢的不容拒絕。
“我是有點醉了,那我們回去吧。”
上了保姆車,鄒曼說起自己和周華茂的淵源:“我從前帶的狄白楓拿影後時拍的就是周華茂的電影,不過那是十五年前了。”
“那時候周華茂還是個大胖子,白楓喜歡他喜歡的不行,可惜妾有情,郎無意。拍完這部電影白楓就息影嫁去法國了。”
蘇越梨有些驚訝,鄒曼之前帶的狄白楓算是當年娛樂圈第一美人,堪稱風華絕代。
“這個周導眼光這麼高?那他現在的太太該有多美啊。”
之前見麵時周華茂無名指戴了戒指,蘇越梨便想當然的以為他結婚了。
鄒曼有些唏噓的搖了搖頭,“他太太是個很普通的小學老師,十年前癌症去世了。周華茂拿金獅獎的電影就是拍出來紀念他太太的,這個男人,其實很癡情的。”
說完鄒曼又有些感歎,“他後續拍的幾部電影都擺脫不了那種哀婉淒豔的風格,業界都說他身上始終刻著痛失所愛的烙印,甚至叫他苦情派導演。”
蘇越梨卻猛然一驚,聲音甚至有些尖利的急問道:“鄒姐,你說什麼?”
鄒曼茫然的重複道:“我說業界都叫他苦情派導演啊。”
蘇越梨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電光火石間,無數片段在她腦中盤旋,而鄒曼那句話,仿佛一條線瞬間穿起了所有事情:竇菲菲手機桌麵和男友的那張合照,那個男人是閆鵬。
閆鵬在電視劇裡的戲份並不多,他的存在,更像是女主的一個金手指。
短短的篇幅裡,隻提到閆鵬極擅長寫苦情歌,歌詞寫的極其纏/綿悱惻動人心扉,被業界稱為苦情派金牌製作人。
而這一切的根源,是因為閆鵬曾經有一個很相愛的女友,名叫菲菲。菲菲陪伴閆鵬度過了他人生最困窘最不得誌的青年時代。是他的一生摯愛,然而可惜的是,菲菲死在了25歲生日那晚。
她的死,讓閆鵬經曆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這種痛苦煎熬著他,煎熬的閆鵬夜不能寐。
痛失所愛的經曆仿佛一把磨刀石,磨出了閆鵬所有的才華,讓他寫出了無數直擊人心的旋律,而每一首歌,他都會在歌詞裡寫上:獻給菲菲。
就連他和女主的淵源,也是因為女主的聲音和菲菲很像,所以即使彆的女歌手出再多的錢,都無法從閆鵬手中邀到歌。
閆鵬就是女主的專屬製作人,是女主天後之路最堅固的基石。
蘇越梨不寒而栗,如果竇菲菲就是閆鵬懷念的菲菲,那是不是說明,她將會死在今晚?
那江顏呢?一見竇菲菲,她就落荒而逃,是不是因為,她早就知道,甚至放任了竇菲菲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