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銳達聽得越/發滿意,轉頭看身旁的金微秦,恭敬問道:“金老師,您看?”
老太太點了點手中得鋼筆,“小薑,這是你的電影,你是導演,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接受。”
言下之意是不反對了。
薑銳達一拍桌,頗有些豪邁的說道:“蘇越梨是吧!不錯,女主角就是你了!”
隻是話剛說完,他又想起還沒問投資人的意見,臉上多了幾分訕訕,畢竟,費成益可是更傾向孔思綠的。
“成益,你看…… ”
費成益拍了拍薑思達的肩膀,目光頗具深意看了看蘇越梨嬌美的臉蛋,點頭道:“我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看中的女主角,我肯定支持!”
薑銳達咧嘴笑了,笑完又有些發愁,“那……那孔思綠呢?”
費成益向後靠了靠,淡淡說道:“她?不是還有個女三號嗎?就給她那個吧。”
“女三號?”
孔思綠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回事?成益,成益他明明答應了讓我演女一號的!”
“不行,我得去找他!”
“行了!”
潘雁抱臂靠在門邊,冷聲道:“費成益可是有婦之夫,你跟他斷了也好。”
孔思綠臉色煞白,喃喃道:“可是……可是他跟他老婆已經沒有感情了。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潘雁嗤笑,“不管有沒有感情,上一部電影他清清楚楚說了算分手費。這次,他擺明了是不想再幫你了。”
說著潘雁越/發來火,“以後你發微博必須跟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你發的那個看原著的微博會讓多少人在電影官宣後看你笑話?”
按了按太陽穴,潘雁轉身將劇本堆到了孔思綠眼前,“你還沒有淪落到要給彆人抬戲的地步,這些是遞過來的電視劇劇本,我已經篩過一遍了,剩下的你好好挑挑。”
孔思綠心煩意亂的推開了劇本,昂著脖子說道:“你之前不是分析過嗎?這部電影是實打實的衝獎之作。我想演!”
說著孔思綠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女主角定的是誰?那天試鏡我都看過了,我不信有誰比我更合適!”
潘雁眉頭皺得越/發緊,看向孔思綠時又似有些不忍,“是蘇越梨!”
“什麼?”
開機那天,蘇越梨沒有想到,會看到孔思綠。
畢竟隨著劇組官宣,一開始得意洋洋在微博上曬原著暗示自己要出演電影的孔思綠完全就成了笑柄。
自己上趕著吃餅,偏偏餅碎了一地,何其丟人。
幫蘇越梨撐傘的小冰撇了撇嘴,嘟噥道:“她怎麼來了?”
另一旁恭敬上香的鄒曼將手裡的香插/進了香爐,低聲回道:“聽說是因為微博上看她笑話的太多,所以潘雁幫她運作了一個特彆出演,這樣也算能勉強自圓其說。”
“我給你接的電視劇下個月初開拍,你平時還有不少活動。總之這部電影你想演,可以,但你得答應我,平時給我老實點行不行?”
對於潘雁的告誡,孔思綠有些心不在焉,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般點了點頭,目光卻一直圍著前排玉樹臨風費成益打轉。
他們明明那麼好,她不信成益真的厭倦了她,是不是她逼得太緊了?不就是兒子嗎?那個老女/人能生,她也能生!
是不是隻要有了兒子,成益就願意離婚和她在一起了?
餘光掃到蘇越梨時,孔思綠咬唇咬得越發緊,眉間多了幾分怨毒:除了想找機會和費成益相處,她更多的,還是要好好壓一壓蘇越梨。
作為一個非科班出身的女演員,能混到今天,孔思綠對自己的演技是有自信的。
之前就算是電影撲街,對她演技的攻擊也沒有多少,她要在對戲時,好好壓一壓蘇越梨的戲,讓她知道,娛樂圈的水究竟有多深!
特出怎麼了?就算是特出,她也有信心把女主角擋到星光黯淡。
今天天氣陰沉,馬上就要有雨,正適合拍路曼曼和顧從相遇的戲份。
暴雨中,路曼曼假裝被顧從撞到,上前訛詐,卻被顧從看到了她手腕上和陸曼曼一樣的傷疤,起了李代桃僵的心思。
蘇越梨頭發染成了灰色,牛仔短褲配漁網襪,上身穿著綴滿亮片的棒球外套,手腕上還戴著幾串劣質的塑料串珠,一看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燈光師和攝影機一就位,蘇越梨就躺進了水窪中,哭喪著喊道:“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費成益西裝革履,撐著一把大黑傘走下車,居高臨下的看著哭嚎的少女,麵帶不耐。
這裡是工業區,人跡罕至,小混混們就躲在橋洞下,隨時等著撲上來勒索這個開進口車的男人。
“起來。”
蘇越梨半支起身子,耍無賴:“我腿斷了,起不來!”
費成益嗤笑了一聲,半蹲著身子上前捏住了蘇越梨的小臉。
大雨下,蘇越梨長發黏在頰邊,下巴細的仿佛能被他兩根指頭捏碎,紅唇輕抿,小臉蒼白,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偏偏一雙杏眼倔強的圓睜著,仿佛不願屈服的小獸,格外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費成益喉結翻滾著,大手一動,探向蘇越梨的纖腰,竟準備就勢將她抱進懷裡。
他想乾什麼?
這不是劇本上的內容!
蘇越梨心中一緊,身體向後一仰,就勢扯斷了手腕上的串珠,一股腦砸向費成益,一麵砸,一麵尖聲喊道:“昆哥!”
費成益突然改戲,幾個等著上場的演小混混的演員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此時蘇越梨一喊,他們便像是拿到了入場令,推推擠擠的跑了過來。
原本按照劇本,費成益還要扳著蘇越梨的胳膊做人質,廝打間扯斷她的手上的珠串,看到手腕上的傷疤。
但蘇越梨此時珠串已斷,後續倒不好再這麼演了。
薑銳達對蘇越梨和費成益方才的“較量”一無所覺,倒覺得蘇越梨這麼演也未嘗不可,偏偏費成益執意反對,兩相僵持下,雨停了。
第一場戲就不順,換任何一個導演都會心生不悅,但薑銳達是個出了名的軟性子,倒沒說什麼,笑嗬嗬的喊了卡,直說今天隻是試拍,明天再正式開機。
導演沒關係,麵目刻板的製片人吳露臉色卻不好看,她是費成益的前任經紀人,如今是成益影視公司的合夥人,主管著劇組的大小開支。
淋了一場大雨,穿得又單薄,蘇越梨抱著浴巾打起了噴嚏,正準備回保姆車上換衣服,就被製片人吳露攔住了去路。
“蘇小姐,你還是新人,最好不要有太多新想法,耽誤進度這種事情,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了,好嗎?”
吳露說到新想法時刻意加重了語氣,擦了玫紫色的唇繃得筆直,兩道法令紋低垂,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蘇越梨抿了抿唇,將她覺得費成益手腳不規矩的話咽了回去。
吳露是成益影視公司的人,肯定無條件站在費成益那邊。
她眨了眨眼,忽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正凝在她身上,她抬起頭,就看到費成益單手插兜倚在樹邊,見她看來,他吐了口煙圈,眯眼笑了起來,眼角皺起了一道道皺紋。
費成益一貫被成為是大叔屆的顏值擔當,不知道多少人癡迷於他微笑時的電眼,甚至有不少粉絲聲稱,費成益的每一道魚尾紋都是男人魅力的最佳印記。
然而看在蘇越梨眼裡,卻隻覺得惡心。
頂著費成益的目光,她隻覺得脊背發毛,喉頭黏糊糊的直反胃,她隨意對吳露點了點她,“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吳露雖然仍有些意猶未儘,卻也不好再攔著渾身濕透的女主角不讓她換衣服,隻好倒退一步讓蘇越梨離開。
一直目送少女背影消失,費成益才收回目光,夾著煙走到了吳露身邊,“怎麼說?”
吳露神色複雜的嗔了他一眼,壓低聲線道:“她是華媒的人,鄒曼也不是好惹的。你……”
“怕什麼!”
費成益隨手扔了煙,抬腳碾熄,勾唇笑道:“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你見我失手過嗎?一個小藝人,還翻不了天。”
《曼曼的秘密》劇組拍攝地也是在龍山影視基地,為了方便拍攝,劇組所有成員,包括金微秦老師,都是住在附近的元庭大酒店。
今天剛正式開機,還沒有金微秦老師的戲份,為了照顧老人家,她要後天才會進組。
孔思綠下午雖然來了開機儀式,但她日程繁忙,打了個轉就走了。
因此,整個劇組不算導演和製片人,主要演員裡,今天就隻有蘇越梨和費成益住元庭大酒店。
考慮到她是女主角,劇組特意給蘇越梨定了總統套房。
隻是元庭大酒店滿打滿算隻算得上是四星級酒店,即便是總統套房,也不過是房間多了幾個,設施稍微齊全些,跟市區裡豪華酒店是萬萬不能比的。
開機後,鄒曼圍觀了一會就接到了廣告商的電話,回公司給蘇越梨談新代言去了,因此蘇越梨身邊此時隻有小冰和Mike照顧著。
Mike到底是男生,不好和蘇越梨住總統套房,便由蘇越梨出麵開了間商務間。
衝了個澡,蘇越梨渾身發冷,鼻子也酸酸的,顯然是感冒了。
推開浴室大門,助理小冰已經做好了晚飯,見蘇越梨說話帶了鼻音,心裡著急,“越梨,你是不是感冒了?我這有感冒藥,你吃一粒吧。”
蘇越梨心裡還惦記著費成益的事情,隨意的點了點頭,琢磨著給經紀人鄒曼打電話。
作為女演員,天生就處於弱勢,被男演員借著拍戲鹹豬手並不罕見。
她的第六感一貫很準,費成益看她的眼神,絕不是心思清明的人會有的。
蘇越梨把事情的原委和鄒曼一說,她也氣得不行,當即就要往元庭大酒店趕。
鄒曼經驗豐富,手腕靈活,有她在,蘇越梨心裡頓時安定多了。
剛掛電話,霍之昀的視頻通話就撥了過來,他們之前約好了每天早上一起視頻通話聊英語,隻是蘇越梨這段時間工作繁忙,推來推去,就又推到了晚上。
蘇越梨看了一眼對麵埋頭吃飯的助理小冰,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捏著手機轉身進了屋,這才接通電話。
“喂。”
視頻一接通,霍之昀含笑的俊臉就出現在了屏幕上,“吃飯了沒有?”
蘇越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吃了,不過還沒吃完,小冰給我做了薑撞奶。”
屏幕上的小姑娘周身裹在浴衣裡,長發披在肩頭,微卷的發尾仍有帶著濕意,黏在她纖細白/皙的頸間。
順著那抹發絲向下望去,豐盈的飽滿若隱若現,偏偏她動作間一無所覺,白嫩精致的鎖骨便一晃一晃,勾著男人再三流連。
霍之昀手腕懶散搭在膝上,喉結極輕微的滾動著,幽暗的眸底如暗潮洶湧的深海,隨時能掀起驚濤駭浪,偏偏麵上不動聲色,維持著自持禁欲的表象。
又聊了幾句,霍之昀起身倒茶,蘇越梨伸了個懶腰,就勢換了個姿勢,懶懶的趴在了枕頭上。
透過前置的小攝像頭,蘇越梨忽然發現自己唇邊還殘留著點奶漬,頓時大為窘迫,粉舌輕舔,小心翼翼的將奶漬舔乾淨。
剛舔完,她就忍不住透過羽睫偷偷看向屏幕,生怕被霍之昀發現:他不是去倒茶去了嗎?應該沒那麼快吧。
卻沒想到她一抬眼,就發現霍之昀正虛眯著定定看著她。
男人下頜緊繃,額前的碎發垂在眼前,陰影間越/發顯得情緒莫測,也不知是不是蘇越梨錯覺,竟覺得他琥珀色的瞳仁間藏了絲赤紅,危險得令人心驚。
霍之昀扯了扯領口,似要掙脫什麼桎梏般解開了顆扣子,啞聲問道:“甜嗎?”
蘇越梨不敢和他對視,“什……什麼?”
“我說你剛才喝得薑撞奶,甜嗎?”
蘇越梨揪著枕頭邊的流蘇,支支吾吾道:“還……還行吧。”
她莫名覺得霍之昀如今的狀態有些不對,又惦記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的鄒曼和亟待解決的片場騷擾,有心想掛電話,安靜了多日的變美係統卻突然蹦出了一條任務。
今日任務(0/1):雙眸含淚,台詞:“霍之昀,其實我有點不舒服,你來陪我好不好?”
什麼鬼!!!
蘇越梨隻覺得喉頭一癢,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越梨,你怎麼了?”
擦著因為劇烈咳嗽而湧出的生理性淚水,蘇越梨抿了抿唇,抬起頭,眨著潤濕的杏眼,嬌怯怯的說道:“我感冒了,霍之昀,其實…… 其實我有點不舒服,你來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