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酒店套房裡,隻剩下她和霍之昀兩個人。
按著砰砰亂跳的心臟,蘇越梨磨蹭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起勇氣出了廚房。
“喝水吧。”
霍之昀接過水杯,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坐啊。”
蘇越梨有些忸怩的坐了下來,沒有坐實,隻是稍稍挨著邊緣。
明明豪華套房裡的沙發大得足夠讓兩個人並肩躺下,霍之昀和她也隔了一段距離,但不知為什麼,蘇越梨就是覺得男人的存在感格外的強,強得仿佛她每一個毛孔都被他身上淡淡的廣藿香侵襲。
“在想什麼?”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越梨腦子裡亂糟糟的,下意識的回道:“我在想沙發挺大的,都能躺下兩個人……”
話剛說出口,蘇越梨就發覺這話在當下這情境裡格外有歧義,當即就像是被貓叼了舌頭般抿住了唇,卻到底是晚了一步,身畔的男人呼吸一粗,蘇越梨尚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突然靠近的熱源拉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裡。
她下/半/身還坐在沙發上,上半身卻被男人的胳膊攏進了懷裡,被迫擰腰半趴在他胸前。
蘇越梨能清晰的感覺的他說話時嗡嗡震動的胸膛,似乎擔心她硌到,霍之昀抬手解開了牛仔外套。
蘇越梨閉了閉眼,隻覺得一陣熱意撲麵而來,隔著薄薄的T恤布料,他緊實的胸肌上下起伏著,胸腔裡的心跳聲砰砰作響。
“不是說想我了嗎?”
霍之昀骨節分明的大手插/進了蘇越梨的長發,溫柔摩挲著,話中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調笑。
男人略微上揚的語調仿佛羽毛搔在蘇越梨耳膜上,伴著他噴在她臉頰邊的鼻息,讓蘇越梨半邊身子都酥了起來。
她垂著頭沒有回答,霍之昀也不惱,略帶薄繭的指腹順著柔順的發絲一路滑到少女頸邊,仿佛逗貓般揉著她細嫩的下頜,流連不去,“染頭發了?”
“嗯,是這次的電影要求的,我演一個不良少女。”
總算說起了些不那麼曖昧的事情,蘇越梨連忙回道:“這次我可是要和金秦微老師演對手戲呢,對了,她是不是也演過你奶奶?”
霍之昀輕嗯了一聲,他幾年前拍古裝電影《權謀》時,金老太太在裡麵飾演的是權傾天下的太皇太後,和霍之昀飾演的太子因為施政理念的差異進行過一場兵不血刃的權力紛爭。
祖孫二人夾雜著權力與親情的關係張力十足,老太太當年更是因此奪得了金龍獎最佳女演員,時隔30年再次封後。
那部電影蘇越梨準備試鏡時就看過了,霍之昀演的很好,他是所有演員最羨慕的那種,祖師爺賞飯吃的天生演技派。
這男人不僅骨相一流,更眼角眉梢都是戲,把一個在權力漩渦裡不斷掙紮,勢要掌控自己命運的太子演得惟妙惟肖。
想到這裡,蘇越梨看霍之昀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複雜,都說文章憎命達,他厚重複雜的演技裡,是不是也摻雜著人生的感悟呢?
都說女/人對一個男人萌發好感可以因為很多原因,最致命的一種,就是憐愛與同情。蘇越梨雖然不懂這些,但看著逆光下男人根根分明的睫毛,她心中無端像是被誰搡了一把似的,酸酸/軟軟的,複雜難言。
霍之昀雖然不知道怔怔看著自己的蘇越梨在想什麼,卻敏感的察覺到懷裡的少女身子軟了些,不複方才的僵硬緊張。
他眸光越/發幽暗,攬在蘇越梨腰間的大手忍不住摩挲,隔著軟軟的珊瑚絨浴袍,他能清晰的感覺他掌中的腰/肢有多纖細,細得仿佛他雙手就能合攏,偏偏瘦不見骨,怎麼用力,觸到的都是一片粉膩柔韌。
蘇越梨又不是木頭人,怎麼會感覺不到他的力度。
她不自在的撐起了身子,想要逃離桎梏,卻被更深的壓了回去。
男人將頭搭在她頸窩,貪婪的呼了一口她發間的甜香,勉力壓下澎湃心潮,聲音喑啞,“你乖一點,彆亂動了。”
蘇越梨又羞又怕,呼吸一亂,登時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咳得小/臉通紅,嬌怯怯的杏眼裡也含起了淚花。
霍之昀心疼的替她拍了拍,端起水杯喂她喝水,“都怪我,差點忘了讓你吃藥了。”
膠囊並不苦,吞咽起來也沒什麼困難,偏偏霍之昀卻把她當成了柔弱不知世事的小姑娘,連哄帶勸的剛喂她吃了藥,就忙撚了顆鮮豔欲滴的草莓送到她嘴邊,“苦不苦,快吃顆草莓。”
哄孩子似的。
蘇越梨粉唇輕抿,顫著睫羽抬眼看了男人一眼,乖乖的張開了嘴,將草莓咽了回去。
“好吃嗎?”
她點了點頭,“好吃。”
果汁在她粉/嫩的唇邊留下幾痕淡紅,看的霍之昀瞳仁一縮,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他停駐在蘇越梨唇邊的長指不動聲色的向小姑娘柔嫩的櫻/唇/間探去,力度卻大得有些驚人,刮得蘇越梨甚至有些吃痛。
“再吃一顆好不好?”
看著小姑娘疑惑的目光,霍之昀咽了咽喉,將險些撕破的麵/具整了整,勉強戴好。
男人伸手探向草莓,剛拿起,門鈴聲就叮咚響起。
蘇越梨心中一緊,撐起身子試圖起來:“應該是鄒姐到了,我去給她開門。”
她怯怯的看著他,帶著幾分哀求。
霍之昀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眸掩在眉骨陰影間,情緒莫測。
他沒有再攬住少女不讓她起身,神色寡淡,聲音更似有些壓抑:“嗯,去吧。”
目送小姑娘離去,他疊起長/腿,虛眯著眼,生生揉碎了手中的草莓。
“費哥,這樣不好吧。”
費成益頗有餘裕的掐滅了手中的煙,振振有詞:“這有什麼不好的,下午戲演得不順,我作為前輩,找新人談談心,大家一起梳理梳理劇本怎麼了?”
“一切都是為電影好!”
他獵/豔無數,雖然也有過極端情況,但多數時候都是你情我願,畢竟看皮相,他也是玉樹臨風,溫文儒雅的翩翩君子。
更重要的是,他出手一貫大方,往往都會給不菲的分手費。
遠得不說,就說剛被他厭倦的孔思綠,沒有他,她怎麼可能撲了兩部電影後還有機會撲第三部,就連《女醫傳奇》,背後也少不了他的牽線搭橋。
可惜這女/人實在是爛泥糊不上牆,白白害他虧了不少錢。
想到這,費成益嘖了嘖,自己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手握閱曆地位資源的多重優勢,費成益自認對蘇越梨這樣一個入行沒幾個月的小藝人,實在是手到擒來。
退一萬步說,這樣嫩生生的小姑娘,就算能抵擋得住糖衣炮彈,也擋不過赤/裸裸的威脅。一想到大雨中蘇越梨那雙閃動著倔強不馴的杏眼,費成益就越/發激動難耐,文鬥還是武鬥,他啊,都有興趣。
如果他沒有記錯,剛才進大廳時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蘇越梨的助理,看她像是有事外出的模樣,豈不是說明蘇越梨現在身邊沒有人?
一想到小姑娘正孤零零一個人呆在酒店套房,費成益的心裡就燃一陣陣熱火,燒得他心潮澎湃,房間都沒回,就徑直打算夜探香閨。
為了打消小姑娘的戒心,費成益順帶叫上了製片人吳露,吳露和他認識多年,對他了解頗深,眼看著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雖然已經不再是費成益的經紀人,但吳露從前不知道幫他處理過多少類似的事情。不知為什麼,一想起蘇越梨那雙清泠泠的雙眸,吳露心中就平生了幾分不安。
“太快了,要不,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費成益皺眉,頓覺掃興,他居高臨下的瞥了吳露一眼,冷淡道:“我有分寸。”
雖然已經榮升為合夥人,但說到底,成益影視公司真正的老板還是費成益,相處多年,吳露更深知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冷酷無情。
她脊背一寒,也不敢再勸,訕訕閉上了嘴。
見她老實了,費成益眼中多了幾分不屑與滿意,也懶得再看她,抬手整了整衣領,這才煞有介事的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