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 / 2)

霍之昀沉默了一會,就在蘇越梨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突然說道:“因為我小時候,我爸媽帶我來過這。”

這還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父母。

“爺爺不是跟你說,我是他從孤兒院領回去的嗎?7歲到12歲,我在一個小鎮上的孤兒院生活了五年。而在我7歲之前,我一直生活在A市。”

霍之昀緊了緊手臂,仿佛要從懷裡的溫香|軟玉身上汲取溫暖一般,“霍之昀,是我被爺爺收養後改的名字,我本名,叫許昀。”

“我7歲那年,我父親意外身亡,留下了我和我母親,還有許氏集團。我母親是一個菟絲花一樣的女|人,生活裡隻有相夫教子,性格柔弱纖細。”

“她對公司的事情是半點不懂的,我父親的死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不到半個月,原本蒸蒸日上的許氏集團就出現了各種危機,被迫破產。”

蘇越梨仰起頭,陷入了回憶的霍之昀下頜緊繃,他眯眼看著山下的萬千燈火,聲音裡藏著隱痛:“許家破產,我母親自覺愧對我父親,當時她還懷有身孕,因此動了胎氣。”

霍之昀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後來的事情,是我多年調查後憑猜測還原的。那天放學,我想去醫院看她,卻被司機綁架,有心人刻意把這件事告訴了她,我母親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大出|血死在了手術台上。”

他緊攥著拳頭,用力到手背上甚至暴起了青筋,蘇越梨看得心頭一痛,抬手覆住了他的大手,摩挲著試圖告訴他,他還有她。

霍之昀低頭看了她一眼,月色下,她澄澈的杏眼裡仿佛倒影了一整片夜空的星光,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眼角,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司機是想賺二道錢還是心裡殘存了那麼一點良|知,自覺愧對我父親多年的厚待,總之,他沒有殺我,而是把我賣給了人販子。”

“也許是冥冥之中我父母的在天之靈保佑,人販子在運送途中被警方抓|住了,我那時從司機的隻言片語裡知道A市對我很危險,於是隱姓埋名,被警方安排著送去了小鎮。”

“後來考上A大,我終於查明了真|相,找到了當年的幕後黑手,就是那天我們在峰會上遇到的宋氏集團董事長宋學林。”

霍之昀神色寡淡,聲音涼薄:“宋學林曾經是許氏集團的財務總監,我父親的意外去世讓他心中升起了野心。靠著從許氏奪取的第一桶金,他投身房地產,很快攢下了如今的基業。”

“越梨,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霍之昀托住了她的臉,粗糲拇指撫過她的被吮得微腫的紅唇,“我是一定要複仇的,這條路並不好走,如果我無私一點,我應該放你走,讓你遠離危險。”

“但我就是一個這麼自私的壞男人,我舍不得放開你。”

蘇越梨羽睫輕|顫,“如果你真的自私,你根本不會告訴我這件事。”

“就算你告訴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她抱住了他,心裡像是海綿,又酸又軟,稍稍一擠就是複雜難言的各種情緒。

一切變故發生的時候,他也才七歲啊。

從家庭幸福生活優渥的小少爺一夜之間跌入地獄,甚至從此要背負著仇恨艱難前行,才七歲的霍之昀,一定也害怕過吧。

她抬臂攬住了霍之昀的脖子,極心疼的吻了吻他的臉頰,抵著男人的額頭問道:“當時,你怕不怕?”

蘇越梨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太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了。

孤兒院裡的孩子,懂事得格外早,資源有限,就意味著他們需要競爭著搶奪有限的資源。更重要的是,在孤兒院裡,最難熬的就是像霍之昀這樣半途進入的孩子。

他們早已記事,於是好的領養人一般不會考慮領養這樣的孩子。

偏偏又曾經享受過父母關愛,失落感也是雙倍的。

蘇越梨吸了吸鼻子,小手安撫般摩挲著他的後頸,“那個時候,你一定很害怕吧。”

霍之昀一愣,害怕?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早已經是無堅不摧,他用最堅強的意誌武裝自己,用清教徒一般的生活壓抑磨礪自己,她不問,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當年,他也是有過害怕的啊。

怎麼可能不害怕呢?

那時,他很怕司機會殺了他,很怕會被人販子灌藥變得和其他孩子一樣癡癡傻傻,很怕幕後黑手發現他還活著,很怕他終此一生都找不到真|相……

懷中少女略帶濕意的小|臉軟軟的貼著他,眨眼時,她纖長卷翹的羽睫像是小刷子一樣刷過他頰邊,霍之昀抬手觸了觸她蝶翼般的睫毛,微笑道:“怕過,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怕了。”

把這一切說給她,他感到了無儘的輕鬆。

他一個人在黑暗中負重行走了太久,突然有了可以分擔的同路人,即使隻是握著她的手,也足夠支撐他繼續走下去了。

“誒,你們聽說了嗎?苗巧啊,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在Xcell遊戲實習了。”

“怎麼可能,她不是我們院大一唯一一個進入Xcell遊戲的嗎?之前她還在微|信朋友圈發了實習生工作證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天我在信息活動中心看到她了,她現在在那勤工儉學呢,你也不想想,如果真像她說得,霍之昀是她大哥,那她還需要跑學校打工嗎?”

“啊!那黎嫣然不是白討好她了,黎嫣然可是天天想著讓苗巧內推她進Xcell遊戲實習呢!”

“想想都不可能好嗎,我們之昀男神怎麼可能會是她哥啊!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好不好,依我看,估計就是她瞎攀關係才被Xcell遊戲開除了呢!”

“也是,這人怎麼這麼虛榮啊!無語!”

“噓,彆說了,苗巧來了。”

那些意有所指的眼神,她一坐下就消失的竊竊私語,都讓苗巧如坐針氈。

離開Xcell遊戲後,鬼使神差的,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去信息活動中心勤工儉學都是遮遮掩掩的避著人,因此,就連她的室友都以為她每次出門是去實習,並不知道她早已換了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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