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琳達的話,看著方芷蘭臉上那仿佛打翻了調色盤一般古怪的臉, 小冰一個沒忍住, 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方芷蘭氣恨的瞪了小冰一眼, 深吸了一口氣, 兩行清淚滾滾落下。
她含怨帶惱的看了江風平一眼,“風平……”
方芷蘭拖長了音調,試圖引起江風平的注意,孰料他居然一臉複雜的看著幾步之外的蘇柔。
蘇越梨正撚起珍珠項鏈給蘇母戴上,蘇母脖子頎長,肩頸線條很是優美。
流光溢彩的珍珠鑲鑽項鏈戴在頸間,越|發襯得她氣質優雅。
因為化療,蘇母原本的那頭秀發都掉光了, 做完骨髓移植後, 她頭發養了半年,總算長出了四五厘米,如今戴著寬簷禮帽,倒也能遮得七七|八八。
剛剛在養生會所, 美容師幫蘇母重新通了耳朵,蘇越梨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帽簷, 幫蘇母戴上了耳環。
小冰拿起鏡子,蘇母對鏡顧盼,也不得不承認這套首飾確實很抬人。
鏡子晃動間, 恰好照到了她身後的江風平,兩人在鏡中四目相對, 江風平抿了抿唇,正準備說話,蘇母就率先拿過小冰手中的鏡子,毫不留念的反手蓋到了櫃台上。
“蘇小姐,這是Cherishing Love的單據,麻煩蘇小姐您簽個字。”
蘇越梨簽了名,琳達看著蘇母脖子上的項鏈笑道:“果然非常適合蘇阿姨呢!這是我的名片,後期有任何保養方麵的問題,隨時可以找我。”
看到江風平一直似有若無的打量蘇母,方芷蘭心頭一緊,箭步上前,宣示主權般挽住了江風平的胳膊。
她眯眼看著蘇母,心裡一時間像是打翻了醋瓶子一般又酸又苦。
上上次見蘇柔,她是高高在上,保養得宜的貴婦人,曾經指著鼻子痛罵她的蘇柔被生活搓磨的狼狽寒酸,甚至不得不為了她那個女兒在她麵前低頭。
那個時候,她心裡多快意啊!
當年劈頭蓋臉罵她不要臉的蘇柔,還不是要在她麵前搖尾乞憐。
上次在醫院,雖然蘇越梨那個翅膀硬了的死丫頭讓她受了氣,但一想到蘇柔那病歪歪,瘦得隻剩骨架子的淒慘模樣,她便什麼氣都消了。
說句難聽的,蘇柔還能活幾年呢?就算蘇越梨尾巴翹得再高,又有什麼用,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呢?
一個活不了幾天的人,拿什麼跟她鬥。
沒想到,這不到一年沒見,蘇柔倒能下地了,瞧著倒還挺能唬人的,不會是回光返照吧。
想起剛才蘇越梨那明裡暗裡對自己的擠兌,方芷蘭嘴角翹|起,悠悠歎道:“算了,就讓給你們吧。”
她小鳥依人的在江風平肩頭靠了靠,故作大方,“風平,我們走吧。這條首飾,就讓給他們好了,畢竟蘇柔身體不好,這好東西,能享受一天少一天的,我就讓給她好了。”
這話看似退了一步,實際上卻字字句句都是在暗指蘇母命不久矣。
倘若蘇母此時還病著,這話便無異於誅心之言。
好在蘇母已經大好了,看方芷蘭這醜態畢露的模樣,蘇越梨不屑的掃了她一眼,“都說好人有好報,這話說得沒一點錯,我媽這輩子沒做過壞事,老天保佑,遇上了好心人,做了骨髓移植,身體已經痊愈了。”
“都說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隻是不知道,某些人的報應什麼時候到了。”
“你!”
“有你這麼對爸爸說話的嗎?”
聽到江風平的指責,蘇越梨算是明白什麼叫厚臉皮了。
這麼多年,他沒儘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她離開江家那天,他更是放話從此沒她這個女兒,這個時候又好意思讓她叫爸爸了,虧他江風平還自詡讀書人呢,她聽了都替他臉紅。
“江風平,你當年是怎麼對我的,怎麼對越梨的,我都記得一清二楚。更彆提我生病了以後你是怎麼把她趕出江家,甚至讓方芷蘭到我病房裡來鬨事的。”
蘇母唇角繃得緊緊的,聲音冰冷:“如今你讓越梨喊你爸爸,你有這資格嗎?”
“我當……”
迎著蘇母結滿寒霜的眼,江風平剩下半句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含含糊糊的囁嚅了幾下,順著方芷蘭拖拉的力道避開了蘇母的目光。
“爸,媽,好了沒有,我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