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烏黑的長發鬆鬆的挽在腦後, 纖細的手臂緊緊抱著自己,燈光下越/發顯得弱質芊芊。
“放心, 安康醫院怎麼說也是管理嚴格的私人醫院, 又有護工在,肯定會保護病人的。”
“我知道,我,我隻是很害怕。”
害怕是因為自己的穿越才引來這本不應出現在劇情裡的騷擾,更害怕麵對原身的媽媽。
躺在醫院裡的那個人, 是原身的親生/母親啊!
都說母女連心, 她會不會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個冒牌貨?如果被拆穿, 她要怎麼告訴蘇母, 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本意,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變成電視裡下場悲慘的女配。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原來的蘇越梨究竟去了哪裡。
到了醫院,兩人匆匆上了樓,剛打開房門,坐在外間的護工肖姐就訕訕的站了起來,“蘇小姐,你來了。”
裡間沙發上, 翹著二郎腿的方芷蘭打扮精致, 渾身上下珠光寶氣, 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貴婦人, 然而她紅唇張合間吐露出的一段段刻薄話語,卻比毒汁還要肮臟。
“蘇柔啊,你行,拖著個病身子回來騷擾風平。不光自己上陣,你還帶著你女兒。你知道你女兒有多無恥嗎?她居然惡意破壞我們顏顏的相親。”
“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不過你還不知道吧,蘇越梨已經被風平趕出江家了,現在啊,估計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要不怎麼說惡人有惡報呢?”
躺在病床/上的蘇母麵容憔悴,身子瘦得隻剩一把骨頭,她有心想要反駁,隻是還沒說幾句就先咳了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隻能抖著手指著方芷蘭說不出話。
蘇母受辱,這個護工她居然就這樣在旁邊看著?
蘇越梨冷冷的盯了她一眼,直盯的護工肖姐麵紅耳赤,這才端起她桌前的熱茶,大步走進了裡間。
裡間裡,蘇母狼狽的樣子讓方芷蘭越/發得意,她撫了撫金絲絨裙上看不見的褶皺,正準備再刺蘇母幾句,一杯熱茶就當頭澆來,直澆得她嗷嗷亂跳,吹得蓬鬆的長卷發也變得一縷一縷,粘著茶葉掛在她臉邊,伴著脂粉,倒像個街邊耍猴戲的。
方芷蘭狼狽的掀開眼前的濕發,一見端著茶杯的蘇越梨,頓時氣得雙目噴火,歇斯底裡的就要上前廝打蘇越梨。
這個小賤人,壞了女兒的好姻緣,害得他們一家子在上流社會顏麵掃地,居然還敢潑她,她今天不好好教訓她一段,她方芷蘭名字倒過來寫!
霍之昀見方芷蘭來者不善,當即上前將蘇越梨擋在了身後,倒讓蘇越梨醞釀好的十八般武藝沒有了用武之地。
蘇越梨生得纖弱,方芷蘭自然是磨刀霍霍。
霍之昀高大精壯,肩寬背厚,眉間更是暗藏戾氣,倒讓欺軟怕硬的方芷蘭不敢輕舉妄動了。
然而她更不願就此放過蘇越梨,肩膀一抖,兩行淚珠就刷刷落下,“風平,你在哪,我被你女兒打了你知不知道!”
手機呢?
手機在沙發上。
方芷蘭拖著哭腔摸過手機,卻發現早已沒電了,氣得柳眉倒豎。
她又強行嚎了幾句,“小輩打長輩,還有沒有天理啊!”
偏偏沒有人搭理她,隻好自顧自的擦了淚,側頭怨毒的看向蘇越梨,“你不要忘了,蘇柔的醫療費可是我們江家付的。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跟我去宋家賠禮道歉,要不然,你就等著蘇柔被趕出醫院吧。”
原來這就是她來這鬨事的目的,方芷蘭居然還做著當宋駿丈母娘的夢。難道江顏還沒跟自己親媽通氣,告訴方芷蘭她有多不想嫁給宋駿嗎?
蘇越梨冷笑了一聲,從霍之昀的身後走了出來,“讓我給宋駿道歉?你做夢!”
“方芷蘭,我警告你,你以後最好離我媽媽遠一點。你要是把我逼急了,你信不信我敢直接上節目尋找生父?江風平這麼好麵子,你說要是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江教授是個拋妻棄子的王八蛋他會不會氣死?”
“哦,還有你女兒,想嫁入豪門是吧。要不要我也幫她出出名,小三生的名門千金,那身價可了不得了。”
方芷蘭擅長的,從來都是淚眼朦朧對付男人那一套,麵對蘇越梨赤/裸裸的威脅,她嚇得連連倒退,再不複方才指責蘇母的囂張。
就是這麼個色厲內荏的女/人,勾得江風平拋妻棄子,背信棄義。
蘇越梨不屑的最後看了她一眼,“至於醫療費,沒有你們江家,我照樣能給我媽媽最好的條件。拿這個威脅我,簡直可笑。”
方芷蘭卻像是找到了話柄,“笑死了,就你,三流大學畢業生,腦袋空空,還不是靠男人。”
不等蘇越梨反駁,一直默默站在她身旁的霍之昀就沉聲回道:“越梨是我的未婚妻,花我的錢我心甘情願。”
說到這,他低頭看了蘇越梨一眼,補充道:“更何況她本人能力出眾,根本不需要我錦上添花。”
方芷蘭瞬間啞口無言,有心再罵一句出賣色相的男戲/子,又懾於霍之昀周身那駭人的威壓,隻能跺了跺腳,最後扔下一句“等著瞧!”,拎著包灰溜溜的跑了。
“等一下!”
蘇越梨扭頭看了一眼怯生生的護工,“把用你們江家錢請的護工一起帶走!”
護工肖姐哀求的看了蘇越梨一眼,卻也知道自己剛才的不作為太過分。隻能攥著衣角跟在方芷蘭後頭出了病房。
一時間,病房裡便隻剩下蘇越梨,霍之昀和躺在病床/上的蘇母三人。
知道她們母女估計有話要說,霍之昀對蘇越梨點了點頭,“我去住院部看看有沒有護工可以晚上過來照顧伯母。”
雖然有些害怕和蘇母獨處,但蘇越梨卻也找不到理由挽留他,隻好起身送他出去。
回到病房,坐到蘇母床邊時,一直安靜看女兒維護自己的蘇母露出了一抹微笑,顫巍巍的伸手握住了蘇越梨的手,欣慰道:“我們小梨,長大了。”
肌膚相觸的那一刻,蘇越梨突然覺得心頭湧起陣陣委屈與悲憤,她伏在床前,抱著蘇母的胳膊哀哀的哭了起來。
“媽媽,媽媽對不起。”
一時間,蘇越梨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分為二。
半個她輕飄飄的漂浮到了空中,隻能沉默的看著底下的少女痛哭流涕。
半個她縮在蘇越梨的身體裡,安靜的感受著那個一直埋在這具軀體中的靈魂的喜怒哀樂。
原來,原身一直在她的潛意識裡,而蘇母,就是那個開啟她的閥門。
她是來要回自己的身體的嗎?
蘇越梨茫然的想到,那我自己的身體呢?片場意外以後,真正的自己還活著嗎?
然而不等她細想,下一秒,蘇越梨就再一次獲得了身體的支配權,她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胸腔裡的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一陣陣的泛著悶疼,就連耳朵都嗡嗡的亂鳴。
“請你幫我照顧我媽媽好嗎?她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放不下的人。”
蘇越梨茫然的睜著眼,就看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含淚對自己鞠了一躬。“原來,我的一輩子,居然隻是一部電視劇裡的女配角。對不起,原諒我沒有勇氣麵對這樣的人生。”
朦朧中,蘇越梨看到片場裡倒在血泊中的自己被送進了醫院,長時間的昏迷後,頭上纏著紗布的自己終於在一個午後醒來,她開心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而臉上,已經沒有了那塊胎記。
“再見,蘇越梨。”
一切的畫麵都隨風而逝,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錯覺。
蘇越梨身子一軟,心裡湧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原身,變成了她。她再也回不去了,她終於,變成了真正的女配蘇越梨。
“傻孩子,告訴媽媽,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一雙有些粗糙的手撫上了蘇越梨的臉頰,她順著手的方向怔怔看去,病床/上的蘇母笑容恬淡,有些暗淡的眼眸裡滿是愛憐。
媽媽?
所以,她也有媽媽了嗎?
蘇越梨抬手握住了蘇母枯瘦的手,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我沒事。”
元家大宅
穿著浴袍的元維惡狠狠的拉開了洗手間的大門,水珠不斷的從濕漉漉的發間滾落,然而他卻無心擦拭,端起桌上的啤酒悶頭喝了一大口,這才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那個偷拍的記者找到了沒有?”
“還有那個死女/人,報警,必須報警!”
一直在陽台上講電話的孫嘉咬著煙進了屋,勸道:“行了,報警就算了,萬一被八卦小報還有那些營銷號拿去胡編亂造,你甩都甩不開。”
眼看著大少爺又要爆發,他連忙安撫道:“放心,那個記者已經找到了,專門跑娛樂口的狗仔。已經把底片都交出來了,簽了保密協議,絕對不會再亂說半個字。”
“還有那個前台,我已經找人料理他去了。”
“至於周夢。”
說到這個敢偷偷潛入元維房間的女/人,孫嘉臉上帶了幾分狠色,“自有她的好果子吃。”
說著又有些好笑,“都說黃花大閨女,黃花大閨女。這個黃花大小子也得小心保護啊,現在這些女/人,都敢玩斯托卡生撲你這塊唐僧肉了。”
元維狠狠的捏扁了手裡的易拉罐,威脅道:“你再說,小心我揍你!”
“哎呦,我好怕怕啊!”
孫嘉開了句玩笑,見元維依舊眉色鬱鬱,忙道:“好了好了,反正她不也沒撲著你嗎?頂/破天,抱住了你的腿,你不也一腳把她踹開了嗎?”
“你還說!”
提起那個突然衝出來的女變/態,元維就是一陣惡寒,隻覺得洗再多遍,都洗不掉那一瞬間的惡心。
一想到自己為了方便拍戲才住進酒店,居然就成了有心人的目標,元維就越/發生氣。
嗡嗡嗡,孫嘉的手機又響了。他伸著脖子看了看名字,嘲諷的對元維晃了晃,“星動娛樂的,上門給交代來了。”
孫嘉刻意晾了對方一會,這才姍姍來遲的接通了電話,“喂,我是孫嘉。”
開始倒還好,孫嘉還有餘裕抽煙,到最後,也不知對方說了什麼,氣的孫嘉一下子站了起來,爆著粗口罵道:“滾,愛投不投,媽的老子還少你們那點錢?”
掛了電話,孫嘉氣衝衝的在屋裡走了幾圈才恢複理智,“什麼玩意啊,他們公司藝人做錯了事,他倒好,屁顛屁顛的還想塞另一個人進組當女主角呢?真把自己當投資商了,充什麼大瓣蒜啊!”
“明天我就聯係製片把錢給他退回去。”
難得見自己笑麵虎經紀人氣成這樣,元維的心情倒好了不少,身子往後一靠,長/腿架到了茶幾上,愉悅的啜了一口酒。
然而孫嘉到底是久經沙場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劇組每天都在燒錢,我們跟獼猴桃衛視聯係的檔期不能推,當務之急還是馬上找新的女主角。”
煩燥的撓了撓頭,孫嘉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線上的小花日程都是排滿了的,偏偏柳如又受傷了,不能救場。看來隻能往三四線找了。”
“媽的,這星動娛樂太坑了。”
“事不宜遲,我現在馬上聯係選角導演,明天就開始麵試,爭取三天內找到新的女主角。”
新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