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還是錢親
來到這博野侯府的第一天,家宴就以大鬨一場的方式不歡而散,顧子青更是受了鞭子回去請大夫養傷去了。
其他個人,哭的哭痛的痛,生氣的生氣,好不熱鬨,唯獨那顧子卓,卻依然一臉淡定好像這些事和他沒大關係一般。
顧嘉覺得納悶,就連自己都裝出痛哭流涕生無可戀的樣子,他這是在乾什麼?也忒冷心冷情了?
誰知道顧嘉正眨著淚眼望著顧子卓的時候,顧子卓卻正好打量過來。
顧嘉趕緊低下頭,捂著臉嗚嗚嗚哭起來。
哭了半天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哀哀切切地回房去了,回到自己房間不用哭了,不過晚間洗漱時還對著牛嬤嬤嗟歎一番。
一直等到牛嬤嬤走了,她才拿出來今日收的那鐲子,還有那長命鎖。
之前都沒好意思仔細打量長命鎖,如今放到燭台前細瞧,又用牙咬了咬,果然是真金的,並不是常見的那種裡麵銅外麵鍍金。
當下心中大喜,暗地裡盤算著這個長命鎖約莫有多重,能換多少銀子。
看完了長命鎖,又去摩挲了一番這玉鐲子。
這東西雖然好,但是顧嘉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畢竟這玉鐲子怎麼也是個退而求其次的玩意兒。
若是上輩子,顧嘉對父母親情有著很大的期望,當後來人家那位年邁且頗有地位的國公夫人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才恍然明白自己被占去的位置是永遠回不來的,自然生出一股悲愴無奈之感。
但是這輩子,她早已經對博野侯府的父母親情沒了什麼大指望,沒有指望的情況下得到什麼都是意外的驚喜。
比如這個玉鐲子,比如博野侯對她的愛護,以及這個沉甸甸的長命鎖。
顧嘉找來了一個手帕,小心翼翼地把那個長命鎖包起來,連同那個玉鐲子一起安放在了妝匣裡麵。
金子銀子都要一點點攢,最好能攢個金山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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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顧嘉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早間,彭氏就親自過來這邊看她,還帶了一個胡桃木包銅邊鑲花妝匣。
彭氏一進來便命人關上了門窗,又讓丫鬟在外麵把守著。
顧嘉一看彭氏這個樣子,就知道她要對自己說一些瞞著顧姍的話了。
當了彭氏六年的女兒,她對彭氏也算是有所了解了,耳根子軟搖擺不定,心慈手軟卻又並無主見,平時行事也總是想兩麵周全。
比如她可能想給自己一點壓箱底的東西,卻要偷偷摸摸瞞著那顧姍,生怕顧姍看到了不高興。
可是她怎麼不想想,自己和顧姍同住一個院子,她這麼大張旗鼓地來了,顧姍能不知道?顧姍是傻子嗎?顧姍看到這邊關門窗偷偷摸摸地能不往壞處想嗎?
而反過來,她偷偷摸摸地要給顧姍什麼好處,這時候也是拚命地避開自己。
但自己也不是什麼大傻子看不出來她那點小心思。
上輩子,有時候自己在這屋裡,聽著彭氏去了隔壁顧姍房裡,外麵丫鬟看門又把門窗關好,她就會感到一陣陣地心酸,由不得會把事情放大了去想,想來想去不過是自己折磨自己罷了。
如今看自己和顧姍的位置換了下,自己成了被私底下偷偷摸摸如何如何的,而顧姍成了外麵心酸瞎想的,不免又好笑又好氣。
——當然了,昧心自問,更多的是高興。
親娘啊,你是要給我什麼好東西嗎?
“阿嘉,你才從鄉下來,身邊肯定沒什麼壓箱子底的頭麵首飾,我想著——”
彭氏說到這裡,又瞅了瞅門窗外麵,確信沒人偷聽,這才道:“我剛收拾了收拾,給你挑了一些你這個年輕能戴的帶過來。這事兒可不能讓你姐阿姍知道,要不然她看到了,難免心裡難受。”
顧嘉滿懷期待地望著那妝匣,連連點頭。
彭氏打開妝匣,顧嘉忙探頭看過去,隻見裡麵是一個米珠兒做成的頭花,一副金丁香的耳墜,一副水滴狀玉珠的耳墜,還有一副金步搖,兩個玉墜兒,並三個帶穗兒的玉禁步。
顧嘉再沒見識,後來也是當了國公府裡四年的二少奶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一看就知道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太過稀罕的物什,都是日常家用的。除了那米珠兒並金丁香耳墜還值些銀子,其他也就幾兩或者十幾兩銀子的尋常配飾。
這統共加起來都沒昨晚那個長命鎖值錢呢。
作為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一窮二白地來了侯府裡,難道還要自帶銀錢?他們幫自己置辦下行頭不是應該的嗎,竟還要鬼鬼祟祟仿佛做賊一般。
當下她覺得好笑,便忍不住說了一句:“女兒初來侯府,確實是一窮二白沒什麼配飾,多虧了母親給我這些,好歹能讓我出去不至於丟人。隻是我心裡終究難過,原來給我這些,竟是要特意瞞著阿姍姐姐的,讓我心中很是不忍。”
說著間,特特地用巾帕沾了下眼睛,裝腔作勢一下。
彭氏聽聞,一怔,也覺得有些不自在,尷尬地彆過去眼去,長歎了口氣,卻是道:“這都是娘的不是,娘也得顧慮著阿姍那邊,怕阿姍知道了不高興,也怕她多想。”
她無奈地望著顧嘉:“阿嘉,你是娘的親生女兒,人說女兒是娘的貼身小棉襖,你一定要體諒娘的為難之處,也要明白娘也是沒辦法。”
顧嘉心中嗬嗬,麵上卻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人說寧願跟著要飯的娘,也不要跟著當官的爹,於她來說卻是寧願在那窮家農戶灑掃耕種剁菜喂豬,也不要來這侯府當什麼錦衣玉食的大小姐!
彭氏看顧嘉這神情,知道她是心有不滿,突然間就一個傷心,悲從中來,掩麵哭道:“阿嘉,你是有所不知,你姐姐阿姍也是我們從小養到大的,我們一直都把她當成親生女兒養著,家裡隻有她一個女兒,兩個哥哥都是讓著她的,從小到大,什麼都給她最好的獨一份的。如今我們把你接過來了,雖說知道她不是親生的,可是這些年的情分在那裡,要我割舍,我也是萬萬不能。如今我隻能是儘量地彌補你,但是又不好讓她知道,免得她看了心裡難受。”
顧嘉愣了下。
她疑惑地望著她親娘,仔細回味了下她的意思,確認無疑,她意思是說要顧忌下顧姍的想法,所以讓自己多體諒。
那她呢,她的心情呢,她心裡不好受怎麼辦?不是說好了要彌補她的嗎?
顧嘉深切地覺得,這不是說話不算話嗎?昨天抱著她說要彌補她的是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