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好硬生生忍下,努力憋出一個笑來“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
彭氏見了,淡淡地道“阿姍也真是的,既是要把鐲子給阿嘉,自己應該先行洗過才是。”
顧姍聽得這話,徹底是胸口憋悶喘不過氣來了。
自己……自己怎麼攤上這樣一個養母?她怎麼可以這麼對待自己?
拿到了這個本應該屬於彭氏女兒的鐲子,顧嘉看了看,也沒覺得有多好。
這是上輩子她心心念念的物事兒啊!
以至於後來她對上等好玉鐲有一股執念,看到好的,就下意識會多看一眼。
齊二在利州做鹽政的時候,頗得過幾個好玉鐲,她全都收起來,沒事的時候輪著戴。
如今重活一世,看著這上輩子念想了那麼久的玉鐲子,也不過爾爾罷了。
她吩咐道“把這個放一旁,去宮裡時我不戴。”
反正戴不戴,彭氏也未必知道的。
紅穗兒見此,也就沒說什麼,聽話地收起來了。
到了第二日,盛裝打扮的顧嘉坐著馬車前往宮中,行經東大街旁的曲水巷時,恰好遇到了前方有一隊人騎馬行過。
顧嘉隔著簾子望過去,隻見那是一群少年郎,鮮衣怒馬花團錦簇,正是年紀最好的時候,也正是最恣意放縱的時候。
為首的一位,恰恰好是那莫三公子。
顧嘉想起上次莫三公子的事,不免覺得好玩。這位莫三公子也是有意思,上次丟了那麼大人,又給自己訛詐了三千兩銀子,他竟然還跟沒事人一樣,照樣出來做他的風流貴公子?
正想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恰好那莫三往這邊方向看過來。
昔日的紗簾薄軟,顧嘉不想讓莫三看到自己,便放下了裡麵一層的緞簾。
當下閉眸休息,懶得看外麵了,一路到了宮門口,這次因為沒隨著彭氏過來,顧嘉又是沒什麼誥命的,自然不可能乘車,隻能是步行過去仁壽宮。
顧嘉頂著大太陽從宮門口到仁壽宮一路走過去,不免有些氣喘,額頭也滲出汗來。
那管事的女官對她笑著道“姑娘且忍一忍,前麵就是了。”
顧嘉隻好對她笑道“沒什麼。”
好不容易到了仁壽宮,太監進去傳稟了,便傳出信來讓她進去。顧嘉進去,眼睛都沒抬,先跪下拜見了。
“過來這裡坐。”太後娘娘笑得慈愛,臉上的周圍都透著溫柔。
顧嘉起身,謝坐,之後一抬眼間,就看到南平王世子正陪在太後娘娘的下首。
而剛才太後娘娘賜座,宮娥搬過來一個繡杌,就恰好在太後娘娘的另一側。
這位置略尷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顧嘉覺得自己不能坐,坐下去就等於默認了。
她才不要嫁給這什麼南平王世子呢!
縱然這南平王世子少年顏美如畫,可是能當飯吃嗎?能長命百歲嗎?
欣賞欣賞可以賞心悅目,每日對著過日子還是算了。
於是她恭敬地笑了下“太後娘娘,在您麵前,臣女怎麼敢隨意坐下,況且,這裡還有客人在呢,更不敢放肆了。”
太後娘娘笑嗬嗬地道“這是阿脩兒,南平王世子,最近倒是時常在我跟前走動,怎麼算是客呢。你也不用太拘束,隨意坐下就是了。”
顧嘉卻隻是站著,並不坐的,輕笑道“太後娘娘,你老人家慈愛有加,簡直是像我長輩一般,在你老人家麵前,我不拘束的。不過便是不拘束,也得講究宮規禮儀,既是有世子殿下在,臣女更不敢隨意坐下了,要不然等回去,臣女父母該說臣女不守禮儀,要斥責臣女了。”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太後還能說什麼,欣賞地微微頷首“你啊,倒真是個本分的乖孩子。”
顧嘉……
她沒想到自己愣是不坐下,反倒被太後娘娘說好?
那現在趕緊坐下,還來得及不?
旁邊的南平王世子抬起眼,望了眼顧嘉,神情淡漠,好像根本沒把她看在眼裡一般。
顧嘉見此,心中一動,有了想法,便故意回瞪了南平王世子。
也是一臉的不屑。
該不會這南平王世子對這種拉郎配也不滿?如果這樣,那就讓南平王世子的討厭來得更猛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