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姍跪在那裡,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這次本來是設下計謀,想讓魯嬤嬤給那鄉下父母一個難堪,好讓他們早點滾開的。
誰曾想,竟然被人使了計謀把自己牽扯出來,也怪自己沉不住氣,當眾就那麼說了。
這是連遮掩都不能遮掩的醜。
顧姍呆呆地跪在那裡,心中越發的恨了,恨自己的出身,也恨那鄉下父母。
他們若是不來,豈不是一切都好?既生了自己,為何又要這麼害自己呢?
她如今又該怎麼辦,少不得哀求彭氏了。
當下仰起臉來,哀求道“母親打我罵我都可以,隻要留下我,讓我伺候在母親身邊,儘這些年母親對我的養育之恩,求你了,母親。”
彭氏嘲諷地一笑“你伺候在我身邊?我可不敢!隨便你怎麼著,聽你父親怎麼處置你!”
顧姍聽此,心中絕望,砰的一下將腦袋磕在地上“母親,求你了,可憐可憐我,不要趕我走……”
彭氏漠然地望著地上的顧姍。
就算教養了十四年又如何,這麼丟人現眼,她哪裡敢留。
而接下來博野侯就很快下了令,卻是讓顧姍去城外的一處莊子過活,從此後不許再回來博野侯府。
顧姍聽得,猶如五雷轟頂,隻覺得這輩子再也沒指望了。那莊子是什麼莊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野之處,莊子裡也沒什麼好房屋擺設的,這若是真去了,是怎麼樣清苦的日子啊!
她還能指望什麼?被冷落到那莊子上,每日戚戚冷冷,回頭隨便找個男人打發著嫁了?
她想起了風流倜儻的莫三公子,想起了那尊貴俊美的南平王世子,這些終究和自己無緣了嗎?
顧姍捂著腫脹的臉,哭得不能自已。
相較於顧姍的淒淒慘慘戚戚,顧嘉卻心情鬆快得很,這下子顧姍是彆想再翻身了。
這輩子,她都不要肖想什麼。
顧嘉心情愉快地過去蕭家所住的彆院。
經曆了這樁事,蕭家父母雖然有些傷心,不過還好,他們早就知道那女兒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兒了,本來也就沒存什麼指望。
如今鬨了一場,不過是越發看清楚而已。
看清楚的他們,更想著趕緊離開侯府了。
顧嘉當然不舍得讓他們走,便讓他們先行搬到自己所買下的宅院去住,對外隻推說是借住在朋友的舊宅,反正彆人也不會真得探究根本。
顧嘉想著先讓他們搬出去,再看看給蕭平尋個好老師讀書,接著就得讓蕭越看看幫自己打理產業了。
誰知道正走著間,迎頭卻見顧子卓正過來。
想起那日的事,顧嘉對顧子卓自然是感激的,若不是顧子卓幫著自己,怕是未必能順利搜到顧姍閨房裡去。
顧嘉輕笑了下“哥哥這是去哪裡?”
顧子卓挑眉笑道“母親跟前的丫鬟過去我那邊,說是讓我去母親麵前,有事要問我。”
顧嘉頷首“那大哥趕緊去,彆讓母親等急了。”
顧子卓卻是道“阿嘉,慢著些,我有個事想問你。”
顧嘉嗬嗬一笑“哥哥,什麼事啊?”
顧子卓走近了,低首道“阿嘉施展得好計謀,這下子阿姍怕是不能再在府中留著了。”
顧嘉眨眨眼睛“怎麼,哥哥難受?若是真為姐姐難受,可以過去向父親求情,或許父親一心軟,就讓姐姐繼續留下了。”
顧子卓聽聞卻是笑了“便是要求情,也輪不著我。”
顧嘉想起顧子青,笑了。
他若是真敢去求情,她倒是高看他一眼呢。
怕隻怕這個人膽小懦弱,根本不敢為了顧姍而去盛怒之中的博野侯麵前求情。
正想著,顧子卓卻突然道“阿嘉,你可知道,母親叫我過去,是所為何事?”
顧嘉微詫,本沒多想的,隻以為是尋常家事,可是如今聽顧子卓這鄭重其事的語氣,倒像是有什麼?
“什麼事?”
顧子卓凝著顧嘉,片刻後,才緩聲道“阿嘉,有些事,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我也有我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