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怯意,又或者是因為羞澀,顧嘉的牙齒竟然在輕輕打顫。
“要不然,你,你還是出去——”她結結巴巴的,這話還沒說完,男人就俯首下來。
男人溫熱的唇貼上了她的,然後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攬住,抱住。
她被迫貼上了他,他的胸膛壓著她的那裡,他的大腿也定住她的腿,她被服服帖帖地束縛住,不能動彈分毫。
動一下,兩個人之間便是一次研碰,倒仿佛是在挑他似的。
她閉上眼睛,身子輕顫,呼吸幾乎停滯。
後悔嗎,好像有點,一心隻想著要個子嗣,卻忘記了,這要子嗣先得過那一關,女兒家身子纖弱,被這孟浪男子折騰起來,那能要人命的。
顧嘉這裡心跳得厲害,齊二何嘗不是,他的心在胸膛裡砰砰砰的,自己都能聽到那聲音。
他抱住懷裡嬌軟的小姑娘,黑暗中,用唇齒感受著她的馨香,那種緊張,比他第一次參加童生的考試還要緊張。
其實這一路行來,他已經偷偷地看過了一些書,知道了一些事。他也想,特彆想,遠比顧嘉這個欲擒故縱葉公好龍的小姑娘要想得多。
男人的渴望來得凶猛而無法抑製。
齊二摟住顧嘉,在她耳邊急促而低啞地道:“為什麼總是在簾子後麵偷偷看我,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還有,你知道嗎,你叫我名字的時候,那聲音軟得能滴水了。”
他說著說著,竟然咬牙切齒起來:“春天還沒來,你倒仿佛個貓兒似的了。”
他把顧嘉打開,仿佛對待一隻撒嬌的貓兒,又用大手溫柔而克製地撫摸著她的背脊,順平她的緊張。
顧嘉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他意思是她就像一隻春天叫喚的貓兒,在勾搭他。
顧嘉緊張地咬著唇,她覺得自己臉頰紅燙,耳朵也又癢又麻。
她有點害怕了,想躲開。
他卻不讓她躲的:“我就知道你葉公好龍,如今倒是怕了,剛剛是誰說大話,說什麼我不敢?我幾次三番都忍了,你心裡又不是不知。”
他扣住她的兩個手腕,讓她和自己麵對麵。
隔著衣服,凹凸相接,彼此感受到了對方最隱秘之處。
顧嘉身子已經軟得像一灘泥了,想逃卻又不想逃,害怕卻又期待的,她掛在齊二身上,感受著那強硬的男子體魄,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是她比較有經驗的,上輩子的事她都記得,按說應該是她欺負齊二,可是現在……她竟動彈不得。
齊二讓她趴伏在自己肩頭,身子微微往下頓,由上而下一頓一頓地用力。
“嘉嘉,害怕嗎?”他口中這麼問著,動作卻沒停下的。
顧嘉軟軟哼了幾下,抓住他的臂膀,咬牙忍著,沒敢出聲。
她看出來了,他隻是隔著衣服解解饞而已,並沒有真要如何。
她怕再說什麼,惹急了,他真乾出什麼來。
……
過了好久,齊二仿佛奔跑了三萬裡一般,伏在那裡,大口呼氣。
顧嘉有些無措地捏著被子,小心地看著他,沒敢說話。
齊二把她撈過來。
撈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就像剛出鍋的麵條,又軟又濕的。
他憐惜地抱著她,去親她額頭上的汗水,又幫她把濕潤的鬢發掖到了耳後。
“下次不要這樣,我到底是男人,不是吃素的,我們沒辦婚事,若是真有個什麼,吃虧的還是你,知道嗎?”
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和一個小孩兒說道理。
小孩兒太小,不懂事,得哄著,慢慢地和她講。
顧嘉埋首在他胸膛上,心尖是滿滿的甜。
在他懷裡,她就想任性妄為,就想當個不懂事的小孩兒。
這輩子,就讓他慢慢地和她講道理吧,講到兩個人齒搖發落,看看他還要不要摟著她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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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兩個人難免卿卿我我,我進你退,你進則我退的,彼此情熱時自有無法克製的時候,不過關鍵時候齊二都退了。
便是隔著衣服放縱,也不過那一次罷了。
隻是這每退一次,心裡的渴望就多一分,一次又一次的,慢慢積累下來,渴望的火已經越燒越烈,再一個不小心,就要將兩個人都燒起來的。
不過也幸好,總算,在齊二幾乎失去控製前,這燕京城總算是到了。
到了燕京城,早有孟國公府和博野侯府的人來接,孟國公府這邊來接齊二的是齊大,齊大和齊二兄弟情深,看到弟弟回來自然是高興,再想著弟弟這次立了功,皇上不但賜婚,後麵更得賜官,前途無量,他自然是高興,由內而外地精神煥發,為人兄長的嘛,自豪,驕傲。
博野侯府這邊過來接顧嘉的竟然是顧子青,一個讓顧嘉意外的人。
雙方無論是驕傲還是無奈,反正彼此都沒再提顧嘉逃跑的事——皇帝都不再提的事,誰好意思再提?況且人家大將軍齊鎮萬說了,說了一個故事,編得那叫一個精彩紛呈,誰敢去質疑?
彼此客氣寒暄一番後,齊大看看那顧嘉,覺得很滿意,未來的弟媳婦嘛,極好極好。而顧子青則是一言不發,滿臉沉鬱。
分明他也是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分明他去年也是大考得意榜上有名的,不過他卻沒有半點年少意氣風發的樣子,反而看著像是飽受折磨,跟吃了多大苦頭似的。
這就耐人尋味了。
但是顧嘉現在可沒心情去關心他顧子青是什麼心情,顧嘉在記掛著齊二。彼此到了分離的時候,卻也不好當著許多人的麵說什麼,也隻能是彼此望一眼,各自和家人團聚說話,又看著兩邊家人說一番客套話,臨彆前再看一眼,卻見齊二氣度沉穩,牽著韁繩,遠遠地望著自己,見自己望著他,便衝自己一笑,示意自己不必擔心。
早就說過,回府裡若是有什麼,隻聽著,不必理會就是,實在不行就讓人給他送信。左右忍耐一個月,他們就要儘快完婚了。
顧嘉想想也是,她不擔心,她等著他,等著他來再次把她迎娶進孟國公府的大門。
顧嘉心裡想著這個,唇邊便泛起笑來,彎腰打算上車。誰知道這時候,顧子青卻道:“妹妹一路奔波勞累,可是累壞了?”
顧嘉回首,覺得難得,顧子青竟然會對自己說這種客套話,況且看那意思,竟然是絲毫沒有任何敵意,是很平和很友好地說出的話。
這是怎麼了,轉性了嗎?
顧子青低歎一聲,麵上有些無奈和尷尬,不過卻還是道:“往日為兄多有對不住妹妹的,還請妹妹海涵。”
顧嘉這下子覺得好玩了,她也不上馬車了:“哥哥這是怎麼了,你我兄妹,怎麼好好地說這種話?”
顧子青臉上微微紅:“也沒什麼,隻是反思過去,總覺得許多事是我愚鈍,識人不清,以至於錯怪了妹妹。”
顧嘉看他那個樣子,越發想笑。
如今她的心態自是和之前大不相同,她和齊二這輩子儘釋前嫌,曾經往日在封在心裡的寒冰融解開,再看這世間,處處是陽光,陽光之下無黑暗,她也沒有任何一絲怨氣和不滿了。
對於顧子青,她以前是會逗他會故意氣他噎他,現在看,無非是個不懂事的公子哥罷了,自以為是。
現在他對自己這麼說,自己也就不想提過去的事了。
左右自己和他以後也沒什麼大接觸,她嫁過去孟國公府,他自當他的博野侯府二少爺。關鍵時候,他能給她做個臉,她也願意在人前喊一聲二哥哥,這就足夠了。
當下笑著道:“二哥說這些話卻是見外了,你我兄妹,哪裡那麼多客氣。”
顧子青看顧嘉笑得坦然,眼神明亮,果然是沒記恨自己的樣子,一時羞慚無比,搖頭歎道:“我太笨了,枉我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卻被賤人蒙蔽,反倒對自己的親妹妹妄加指責,我妄為人兄,枉為人子!”
這話說的……顧嘉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她之前隻以為是這位哥哥長大了懂事了開始反思以前了,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他是被賤人騙了?
顧嘉不解,疑惑地道:“哥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子青躲過了顧嘉的眼神,搖頭:“沒什麼事,走,為兄帶你回府去吧。”
顧嘉:……
可是你那眼神那動作,明顯就是有事,這是瞞不過的。
賤人,賤人?難道是和蕭扇兒有關係?可是她不是應該每日好生奉承著你嗎,怎麼會活生生成了賤人了?
顧嘉突然想起,蕭扇兒按說應該生了啊,當下試探著問:“扇兒姑娘……是生了吧?是個姐兒還是哥兒啊?”
她不問這個還好,一問這個,顧子青那臉就鐵青了。
“是個兒子。”他咬牙切齒地道。
顧嘉這下子更驚訝了。
是個兒子,他應該高興才是,當了爹,傳宗接代有後了。
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大喜事啊。
怎麼這臉色?
顧子青沒再說什麼,而是黑著臉,儘可能客氣地說:“妹妹,你先上車吧,我們回府,回頭我再和你細說。”
顧嘉:“好好好……”
心裡卻在想,變天了啊,變天了。
這博野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