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穗兒是自己的丫鬟,自己再清楚不過,她斷然乾不出欺壓其他丫鬟搶彆人燕窩的事。
也行,彼此可以看看料理下這樁公案,底下丫鬟,誰是誰非,該罰的罰,省的藏著掖著。
太陽底下就這麼大點事,攤開了講,誰都省心。
左右於她來說,若是不斷案,行,她認倒黴,讓著一點大肚子的,算是當妯娌的情分的,但是非要較真,那就較真吧。
齊胭看了這場景,當下道:“兩位嫂嫂,這件事怕是個誤會吧,我看底下丫鬟掐尖要強的,也不知道怎麼搞錯了,我看還是先問問究竟。”
翔雲郡主和顧嘉都點頭,表示沒話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妯娌兩個算是明麵對上了,彼此都不想讓自己丫鬟退讓了,都想問個是非曲直。
反正誰家丫鬟搶了彆人的燕窩,誰家丫鬟就受罰,誰家主子就丟人唄。
於是秋起先說,原來自打翔雲郡主懷了身子,每日都要吃一盅那血燕窩的,血燕窩不同於尋常燕窩,燕京城裡都不容易買到,翔雲郡主如今吃的還是舊年宮裡頭賞到北寧王府,她娘從牙縫裡省下來給她吃的。
“我是把那血燕窩給了廚房,要他們每日都熬了給郡主吃,誰知道今日過去,我要取那燕窩,竟然被人攔住,非說那燕窩是她家的!天地良心,我日日都要去取燕窩,難道還能有錯?況且郡主的這燕窩,可是血燕窩,可彆個不同,我難道能認錯?這下子好了,鬨騰一場,郡主懷著個身子,竟沒得燕窩吃了……”
說著這話,那眼圈兒都紅了。
大家聽到這話,都用譴責的目光看向紅穗兒,甚至也有翔雲郡主院子裡的丫鬟嬤嬤的,悄悄地看顧嘉。
那眼神,倒仿佛她是個偷燕窩的賊。
顧嘉淡定得很,沒說什麼,等著紅穗兒說。
紅穗兒也開始了:“我家姑娘身子弱,之前在利州就養過一段時候,雖說好了,但到底身子虛,便要燕窩補著,若是不吃,怕是頭暈眼花的,總是不見好。”
哭慘是吧,她也會。
先說了這個,她又說起自家的燕窩來,最後道:“那燕窩我是認不錯的,就連燕窩盅都是我家舊日用慣的,難道還能錯?是這小丫頭她搶了我家的燕窩,如今卻來惡人先告狀!”
齊胭一下子迷茫了。
這兩個小丫鬟看起來都沒說謊,可是她不懂,怎麼可能兩個嫂嫂都恰好用血燕窩,然後都去取燕窩,竟然還是同一盞燕窩?
她愣了下後,就想明白了:“去叫廚房裡來,問個清楚!”
不出片刻,廚房裡的人來了,那廚房裡看看這情景,便有些瑟縮,噗通跪在那裡了,先是求饒命。
翔雲郡主一眼掃過去,冷冷地道:“這又是怎麼了?”
那廚房的才上前稟報,卻是道:“兩位少奶奶都是放了血燕窩在這裡,要每日燉了的,婆子總不敢耽擱,都是日日為兩位少奶奶燉的。”
這話一出,翔雲郡主怔了下,看向顧嘉。
她沒想到顧嘉那裡竟然也是有血燕窩日日吃的。
這東西金貴,她的是宮裡頭賞賜出來的,顧嘉的從哪兒來的?
而那秋起小丫頭聽著,卻是上前:“王婆子,你可不許胡說,定說實話!”
顧嘉倒是沒什麼意外的,反而瞥了一眼秋起,提醒道:“你這小丫頭,不是我說你,在你主子麵前,有你說話的份嗎?咋咋呼呼的,萬一衝撞了你主子怎麼辦?你主子可是有著身子的,若是有個好歹,為你是問。”
秋起愣了下,她看看自家少奶奶,突然有些心驚起來。
她……弄錯了什麼嗎?
齊胭聽著,點頭,也道:“二嫂嫂說的是,大嫂懷著身子,若是衝撞了,秋起,這可是你的罪過。”
反正若是有個什麼,不能怪自己不能怪阿嘉,就怪秋起。
秋起這才突然意識到,府裡的姑娘和二少奶奶給自己栽了多大一個罪名。
敢情若是自家大少奶奶有個不好,竟是自己的錯了!
翔雲郡主那是王府裡出來的,哪能看不明白。
她望著自家這弟妹,知道那是個人精,精明得很。
微微昂起頭來,她撫摸著肚子,略有些鄙薄的輕笑了下,卻是淡淡地道:“弟妹,你也實在多慮了,便是懷著身子,我翔雲也不是那風一吹就倒的人,既然這廚娘都過來了,那就好好說說,這燕窩怎麼回事。若是底下丫鬟錯了,那我翔雲給弟妹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