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和齊二成親前,也沒見齊二認識這麼一位啊!
彭氏看著顧嘉那神色,知道她往心裡去了,便笑道:“我到底是你親娘,且和你細說說齊家那小子和這寧靜柔的事。”
顧嘉聽著她娘彭氏這麼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想著這娘用她們鄉下的話來說就是攪屎棍子。
幸好這輩子她自己有主意也明白齊二的心思,要不然擱上輩子,便是夫妻再和睦也能被她攛掇出不好來。
不過她既然知道這寧靜柔的事,她少不得洗耳恭聽。
於是彭氏就開始說;“這個寧靜柔今年十六歲了,和你差不多大,之前因為病弱,身子不好,許過一個夫婿,人家嫌棄她,沒成,如今還沒嫁人呢。這麼大年紀,當然著急。前一些時候,她就拚命地扒拉著她姐姐寧貴妃往三皇子那裡湊,是想著能被三皇子收進府裡,這樣姐妹共侍一人,她還能被她姐姐照料著,也算是一個歸宿。誰知道那一日,她跟著她姐姐進宮去見皇後娘娘,就遇上了那大事,就此耽擱在宮裡了。”
顧嘉本來是沒在意的,如今聽得這個,也是暗暗吃驚,想著竟然還有這等事,上輩子也是嗎,她竟完全不知道的。
當初為什麼聽彆人提了一嘴寧靜柔,就是因為這事兒嗎??
彭氏看顧嘉那驚訝的樣子,頗有些得意,又勸顧嘉:“你啊,也太不經心了,得虧我這裡幫你打聽著,這才知道……”
說著,她壓低了聲音道:“那個寧靜柔當時在宮裡頭,太亂,險些出了事,多虧了逸騰救了她性命的,她感恩,估計對逸騰有些意思,要不然她怎麼用那眼神看你呢。”
齊二救了寧靜柔??
還有這種事??
顧嘉再望向那寧靜柔,隻見寧靜柔含著孱弱的笑,也不看顧嘉這裡了,仿佛正和人賞花。
那樣子,可真是嬌弱美人,西子捧心,楚楚可憐。
明知道應該相信齊二的,但是突然好酸,恨不得跑過去逼問齊二,你去宮裡頭是乾大事的,沒事救什麼姑娘?
接下來彭氏說了什麼,顧嘉都沒太聽到心裡去,她心裡亂糟糟的,泛著酸,恨不得齊二就在跟前,她馬上就掐死他。
這時候齊胭過來了,對顧嘉使了個眼色,拉著顧嘉過去,那幾個姑娘看顧嘉來了,都紛紛起身笑著招呼。
寧靜柔也起來了,她含著淡淡的笑,望著顧嘉,卻是道:“到底是國公府的少奶奶,這通體的氣派就是不同。”
顧嘉連寒暄一下都懶得的了,隻是敷衍了一句:“寧姑娘說笑了。”
齊胭從旁笑道:“若論氣派,我嫂嫂哪裡比得上寧姑娘,瞧寧姑娘這頭上的發釵,樣式新鮮,都不曾見過呢。”
齊胭這一誇,寧靜柔摸了摸頭上那釵,卻是道:“齊姑娘好眼力,這個還是皇上賞給我姐姐的,我姐姐疼我,便把她給我了。”
眾姑娘一聽,心裡頓時羨慕起來,都知道寧靜柔的姐姐是寧貴妃,而寧貴妃是生下大皇子的,將來這前途……可大了。
寧靜柔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身價倍增。
在大家羨慕的眼神中,寧靜柔瞥了一眼顧嘉,卻是道:“我這個人生來身子弱,命薄,也沒有二少奶奶的好福氣,齊大人年紀輕輕便入了政事堂,將來前途遠大,二少奶奶那是躺著享福呢。”
這話一出,大家都不怎麼作聲了,不明底細的覺得這話怪怪的,知道的則是暗暗偷笑,想著果然不假。
這是英雄救美,病弱美人兒惦記上英雄了。
隻可惜人家齊大人已經娶了媳婦的,且看這樁孽緣怎麼了結吧。
畢竟堂堂寧貴妃的親妹子,也不可能給人當妾是吧?
顧嘉聽這話,笑了,好氣又好笑的。
一個姑娘家,真惦記起彆人的男人了。
這手伸得真長。
當下乾脆笑道:“瞧寧姑娘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寧姑娘已經嫁人了,都開始羨慕彆人的夫婿了。”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上那笑頓時維持不住了。
寧靜柔的話是有些酸,怪怪的,但是大家還能忽略,隻說沒這回事。可這位孟國公府的二少奶奶,說話也忒直接了,可算是把寧靜柔最後一點遮羞布都扯下來了。
大家都有些尷尬,不敢作聲,看看顧嘉,看看寧靜柔的。
畢竟這兩位一位是皇上倚重的重臣之妻,是孟國公府的少奶奶,萬萬不能得罪的,而另一位則是皇長子的小姨,那以後若是運氣好,再往上走走,可就不得了了。
如此一來,當下是大氣不敢喘,唯恐表現得不得體,得罪了哪位,落個尷尬。
寧靜柔則是直接臉上漲得通紅。
顧嘉的名聲她是聽說過的,可是沒太當回事,她自小病弱,身體也不好,長得美貌,人人誇,家裡都小心寵著讓著,是以說話有些沒遮攔,又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思,記掛著齊二,就忍不住說幾句酸話。
可是誰能想到,這位二少奶奶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她果然是個潑辣的,不好惹。
委屈,委屈得想哭,眼裡含著淚,險些掉下來,不過努力忍著了。
那齊大人怎麼娶了這麼凶的一位,他平時是怎麼忍著的?也真真是可憐的,她又替齊大人不值當。
那麼好的人呢,娶這麼一位,日子可怎麼過啊!
齊胭從旁看著她那委屈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大大方方地道:“嫂嫂,其實也不能怪彆人羨慕你,你就是好命啊,昨日我遇到哥哥,看他忙著,問起來,他還說最近得了一塊什麼什麼玉,說是要讓人去打了來,給你做一根新玉釵,哎,你說這能不讓人眼紅嗎,便是我這個做妹妹的,看著都酸呢!”
她這一說,其他人等總算覺得自己找到話了,紛紛表示,政事堂齊大人真是位寵妻的,誇齊大人和二少奶奶夫妻恩愛等等。
至於旁邊的寧靜柔……咳,先忽略吧,這時候人家姑娘臉上正臊著吧?
寧靜柔呆呆地站在那裡,聽著彆人說齊大人如何如何出息,和二少奶奶如何如何恩愛,心裡越想越難過。
最後突覺得氣喘憋悶,一個捂嘴,眼前一白,腳底下一個踉蹌,直接要摔倒了。
“呀,寧姑娘暈倒了!”
一聲驚叫,大家紛紛圍上來,蘇伯侯夫人並幾個兒媳婦也都匆忙趕來,請大夫的請大夫,扶起的扶起,好生忙亂。
那寧夫人哭著抱住了寧靜柔,卻是哭喊道:“我可憐的兒啊,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暈倒了?”
在場的看向顧嘉和齊胭。
顧嘉一臉淡定,隻當做這件事和自己沒關係,還很好心地說:“是了,怎麼好好的暈倒了?可憐的姑娘。”
齊胭歎息:“本來說著話好好的,一眼沒看到就倒了。”
其他知道內情的,紛紛低頭不說話了。
沒看到,她們什麼都沒看到。
那寧靜柔本來已經閉著眼睛暈過去的,恍惚中聽到這個,真是氣得心肝兒都顫,想著這齊大人的妻子也忒不要臉了,把她氣得好生難受,竟然還假惺惺裝好心。
她待要說什麼的,可到底氣力不濟,半哭半暈地倒在她娘懷裡,口中卻是哽咽著道:“娘,我,我——”
之後就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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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來了,還是宮裡頭的禦醫,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大問題,老毛病了,總是心悸心慌憋悶,要靜養,不能惹氣,也不能吹風著涼的,更不能著急上火。
蘇伯侯府中的宴席,也就此散了,大家都怕惹禍,萬一不小心走路急了驚到了寧姑娘,那豈不是闖下禍事?還是趕緊跑吧。
顧嘉也打算跟著容氏跑的,但是這事兒多少和顧嘉沾邊,容氏跑不掉,少不得在那裡硬著頭皮安慰寧夫人,並問候這位寧姑娘,等著人家醒來。
蘇伯侯的二少奶奶和顧嘉倒是談得來,私底下冷笑連連,對著顧嘉咬耳朵:“我們這哪裡是設宴,這是請來一位祖宗!若是真出個什麼事,算是賴上我們家,沒完沒了了!”
蘇伯侯家對這件事自然是不滿的,人家設宴也是想擺擺皇後娘家的譜,順便拉攏下朝中的權貴,誰曾想宴席到了一半被攪合了,許多人飯都沒吃就跑了,這算什麼事啊?
而更深一層的,卻是另有原因的。
蘇伯侯家出個皇後,生的皇嫡子,寧家出個貴妃,生的皇長子。
這皇後和寧貴妃看似融洽,但其實誰沒存個心眼呢?
顧嘉隻好安慰了二少奶奶一番,並表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惹了寧姑娘”的憂慮。
二少奶奶連忙安慰顧嘉:“您這是說哪裡話,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若是這都能惹到,那以後誰還敢湊邊兒,呼口氣都能得罪人的!”
顧嘉深以為然,於是一臉釋然,之後兩位“二少奶奶”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各自明白各自的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容氏坐上馬車,冷笑一聲:“我呸,就這病秧子,還肖想著我兒子,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說著,對阿嘉道:“不必理會就是,隨便她怎麼暈,反正和我們沒乾係!我且看看,誰還能賴上了不成。”
齊胭對著她娘豎大拇指頭:“這事兒咱們還是得聽娘的。”
顧嘉抿唇笑:“娘就是有主張。”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差不多月底完結,大概醬紫的,先預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