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
電話裡的聲音頓了頓, 許淩霄猛一拍桌子,把對麵的馮恩教授嚇了跳。
“程煦呢!”
接電話的是程厲,他不知道程煦哪裡惹了許淩霄, “你彆凶, 他剛坐車出發了……”
“你馬上追他,截住他不能讓他上飛機!”
程厲被電話裡的許淩霄吼了聲,一時間當大哥的氣勢都被壓了下去:“行,我這就去追, 找到人了就通知你,但是不能保證……”
許淩霄咬了咬牙:“程厲, 為了程煦, 你一定要把他攔住,否則, 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的話讓程厲愣了愣。
“快去啊!”
許淩霄最後一吼, 直接讓程厲掛了電話, 拿起外套就衝了出去。
“阿厲!”
這時, 傭人剛端著咖啡進來,猛不丁被衝出來的一道龍卷風刮過,手裡的杯盤瞬間撒到地麵,隻聽“哐當”一串碎響,傭人驚詫地喊道:“阿厲,你怎麼穿著睡衣就出去了!”
程厲不僅穿著睡衣,還穿著居家鞋, 坐上車就一腳蹬開了油門, 尾氣一排的瞬間,轎車就開出了程宅。
攔住,怎麼攔住啊, 劉叔送程煦去機場的路線,他坐過,眼下隻好按照記憶開上車道,程厲的視線在車水馬龍間穿行,這個時間是高峰期,車流難通,但到底讓他稍微看清經過的車牌,按照行車速度,程煦這會應該還沒到機場,但飛機,是十點鐘的那一班。
程厲看了眼時間,額頭滲出汗來。
許淩霄說的那句:一定要把他攔住,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他剛才聽了隻覺渾身寒氣一透,一股強大的力量就把他拽了出來,哪怕許淩霄沒明說,但他似乎隱隱猜到,雖然幾率很低,但是,如果找不到程煦,他就直接讓航空公司把那班航運截停。
一路上,車流走走停停,程厲的視線幾乎掃過每一輛車牌,不是,不是……
一直開到機場,已經是九點四十分。
程厲狂奔進候機廳,被進門的安檢一攔,他氣得喊了聲:“讓我進去!”
還有二十分鐘,他拽也要把他拽下來!
“我要找人,讓我進去!”
“先生,這裡是候機廳,您不是本班乘客無法進入。”
“程煦!”
忽然,程厲往安檢身後喊了聲,這時,保安也回頭一看,就趁這個當口,程厲衝開了安防線,拔腿往裡跑。
他此時一身藍色睡衣,身上怪異地套了件西裝,但凡經過的人都不由往他這裡看了過去。
就像混進了一個瘋子。
程厲一路跑進值機口,西雅圖……西雅圖……
忽然,麵前幾位身形高大的警衛就朝他堵了過來,程厲抬手喊了聲:“程煦,你快給你哥滾出來!”
此時,走進機艙裡的空姐笑著聊了起來:“這位華國人是昨晚醉酒沒醒嗎?居然跑來機場鬨事。”
“機場可不是華國人能出入的地方,不過他們向來沒有臉皮。”
頭等艙裡,程煦旁邊坐了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在空姐幫忙調整座椅靠背時,還趁機調情了幾句,手也不安分地蹭了蹭人家胳膊。
程煦皺了皺眉,目光不由往登機通道看了過去,卻被空姐關上了艙門。
“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預計兩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
“是嗎,我還想跟小姐多待一會,真希望這趟航班永不停落。”
耳邊是難聽的詆毀和調情,程煦猛地把手裡的報紙扔到那位腦滿肥腸的男人身上。
沒等他罵人,程煦就陡然站起身:“先生,麻煩把你的手從這位小姐身上挪開!還有,我是華國人,就坐在你旁邊的頭等艙座位上,當然,現在這個頭等艙已經沒有意義,我無法選擇旁邊的乘客是不是一位懂得尊重彆人的家夥。”
說著,他拿出機票,道:“我要投訴。”
機務人員趕緊安撫道:“先生,請稍安勿躁。”
程煦:“我要求對這個乘客進行懲罰,我知道你們會息事寧人,認為一個華國人的話不重要。”
說著,他走到臨近頭等艙的登機口:“要麼他離開,要麼,我離開。”
空姐:“先生,我們的飛機馬上要起飛了……”
程煦看著那個一臉得意洋洋的白胖子,以及機艙內所有看好戲的外國人,他們冷漠,嘲諷,哪怕是被侮辱的空姐,都沒有站出來替他說話。
程煦嘴角冷笑,敲了敲登機口:“開門。”
“你們華國人,連自己的飛機都造不出來,隻會花錢求我們賣淘汰的產品!”
這時,經濟艙裡的人都跟著冷眼嘲笑,讓空姐趕緊開門讓這個華國人下去。
程煦單手插兜,朝這些人掃了一眼:“這架飛機的逃生艙門,離頭等艙最近,離經濟艙最遠,你們居然幫一個富人,嘲笑另一個坐頭等艙的人,真是可笑。”
說完,抬手就拽開了機艙門,一股冷氣突然竄了進來——
機務人員還想攔住:“先生!”
然而機艙裡的人都在喝倒彩:“讓這個華國人下去!”
程煦拿下自己的公文袋,回身朝乘務長說了句:“不好意思,這個航空公司,我們撤資了。”
“先生!”
程煦禮貌地擺了擺手:“還有三分鐘,我沒延誤你們的航班,可彆告我擾亂秩序。”
伴隨著艙門一聲闔下,程煦走下了登機通道,然而,剛拐了個彎,迎麵就被一道疾風衝了過來。
像一個流星錘,直接砸出了“碰”的一聲——
迎麵的程厲快哭出來了,抱著程煦不敢撒手:“你他媽怎麼才下飛機!你哥我都快在外麵丟死人了!”
他把程厲從身上拽下來,臉上戾氣未消,第一句問的不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是問剛才機艙裡嘲笑的瘋子是不是他,而是——
“這家航空公司,馬上給我撤資!”
程厲吸了吸氣:“你們搞什麼?許淩霄讓我攔住你,說不管用什麼手段都不能讓你登機,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我這個人最怕的就是後悔。你可是我相依為命的弟弟,你這頭又跟我說撤資,我當大哥容易嗎……”
“許淩霄?”
程煦皺了皺眉,忽然,腳步一頓:“她讓你來攔住我?理由?”
程厲:“她電話裡比我還瘋,但是沒說理由,可我聽著總覺得,是什麼預感,我今天眼皮一直跳,你知道的,做生意的人,最迷信了。”
程煦眉眼一斂:“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