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淩霄站在主屋的客廳, 手裡端著水杯,還沒從沈薇的嗓門裡緩過神來,就見程少微拎著澆水壺, 挑開了門拴。
“程先生!”
撲進來的沈薇, 還是一身得體的旗袍打扮, 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 就是……
許淩霄看到她穿的皮鞋, 沈薇雖然腦子不大靈光,但在打扮上,永遠對自己是一流要求,穿旗袍的話,她絕對不會配這樣一雙矮跟鞋。
“你要幫幫我, 我家辰佑, 讓人帶走了,一整晚都沒回來!”
沈薇說的話, 每一句都是求人,但語氣, 好像是“你必須幫我”,還抓著程少微的胳膊。
許淩霄皺了皺眉, 抬腳就踢了下椅子。
聽到動靜,剛才著急忙慌的沈薇, 朝客廳望去,才發現站在那裡的許淩霄——
“你、你怎麼在這裡!”
許淩霄把水杯擱回桌上, 水紋因為用力的晃動而差點灑了出來。
“這兒是我家。”
她說著,走下了階梯,而沈薇一看到她,轉而鬆開了程少微的胳膊, 轉而指著她道:“你個小賤人,一定是你,是你暗中使了絆子,讓辰佑被人抓走的!”
許淩霄抬手撫了下頭發,像是在聽一個笑話:“原來我這麼神通廣大,黑白通吃呢。”
說著,視線朝程少微瞥了眼:“程先生,你要是幫我這位繼母的忙,那可得小心哦,彆到時候,想甩都甩不掉。”
程少微眉眼帶了絲笑,將澆花壺放到地上,捋了捋衣袖,道:“許夫人這一來,就在這院子裡鬨得,家宅不寧。”
說著,他往客廳走了過去,身後的沈薇哪裡會放過,眼下十萬火急就先不跟許淩霄計較了——
“程先生,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筆錢?”
聽到這話,許淩霄冷笑。
程少微氣定神閒地坐到沙發上,長腿交疊,朝麵前的座椅擺了擺手:“許夫人,請坐。”
說著,他從邊櫃裡抽出了一份文件,許淩霄雙手環胸倚在柱子邊,這家夥是早有準備嗎。
“這是我們簽訂的租房合同,以及每個月給您支付的補償金。按照約定,我並沒有單方麵違約,不知道,您為何能向我提這樣的……要求。”
他省略的那兩個字,大概是“無理”,許淩霄看著那茶幾上放著的文件,挑了下眉。
“程先生,您不知道,之前辰佑因為搭上了您助理的關係,進了萊爾集團,我們都很感謝,但是……他最近,不知道是怎麼聽了誰的話,把錢都砸到了投資生意裡,所以才……”
“高收益,自然高風險。”
“問題就是這個風險……”沈薇剛才囂張的神色,頓時斂了一半,不敢看程少微:“一開始確實掙了不少,但是,往後越投,就被套牢了。”
程少微單手托腮:“那就等吧,也不是沒有這筆錢,就揭不開鍋了,是吧。”
“不是!程先生……我拜托您,能不能,借我們一點錢,或者,您把這一年的租金都預支給我們,或者,您再租長一點,都可以……”
沈薇已經顧不得顏麵了,居然跟一個沒什麼關係的人提借錢。
“許夫人,既然套牢了,就要及時止損,否則,隻會血本無歸。”
許淩霄看著沈薇踟躕的臉色,有些奇怪:“沈姨,你是不是也借了彆人的錢?”
她話音一落,沈薇低頭不語,於是便道:“那許辰佑做的事,你個當媽的,還給他擦什麼屁股。”
“不是……”
沈薇猛地站起身,突然朝她撲了過去,一旁的程少微眼疾手快,抬手就將許淩霄帶到了自己身旁的沙發上。
“許夫人,有話好好說。”
“我沒辦法好好說了!辰佑,他,他被警察抓起來了!萊爾集團起訴他,私吞公款,挪用物資,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是個好孩子,真的,現在隻要能把這個窟窿填回去,就能釋放辰佑了!”
沈薇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些魔怔了,但卻著實讓許淩霄有些意外,轉眸看向程少微,卻見他臉色淡定,沒有絲毫驚訝。
“好孩子?”
許淩霄冷笑:“沈姨,彆人做父母的,是’為子計深遠’,而你啊,讓許辰佑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是你添的柴火,澆的烈油。”
“許淩霄!你閉嘴!辰佑可是你哥哥,我可是你繼母!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女兒!我今日是來找程先生商量事情的,你給我滾出去!”
“許夫人,我有說要跟你商量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