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阮嬌身上的那些疲憊就全都一掃而光。
回了寶蘿閣,大廚房的飯菜已經送過來了,擺的滿滿一桌,十分精致。阮嬌心情不錯,自然胃口大開,吃了不少。旁邊麥冬靈芝瞧著,相互看了眼,會心笑了。
這幾日王爺生姑娘的氣,姑娘心裡也不好受,整個人都蔫蔫的,沒什麼精神。加上府上人捧高踩低,飯菜送來的也沒之前好了,姑娘吃的不多。才幾日功夫,人竟瘦了一圈下來,她們瞧著著實心疼。
眼下好了,姑娘想開了,願意給王爺做乾女兒,且也肯主動的一再去找王爺認錯低頭,想來王爺是不會再生姑娘氣了的。她們侍奉在王府多年,也算是了解王爺的,王爺若是真沒原諒姑娘,又怎麼會留她在書房那麼久?怕是早把她打走了!
雖說是罰站了,可罰站算什麼罰?憑王爺那鐵腕,罰人罰站,等同於撓癢癢。
夜深人靜,燕王還在伏案挑燈夜讀。曹萬全見時辰實在不早了,走過去建議說:“殿下,時辰不早了,您該歇息了。”
燕王從小酷愛讀書,隻因十四歲開始便披甲上了戰場,時間不富裕沒機會充實自己。所以,一旦閒下來,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書房裡呆著。
看了一天的書,燕王也覺雙眼疲勞。擱下書來,他抬手輕揉自己的眉心,閉目養神。不知怎的,一閒下來,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出現的就全是阮氏那個女人的身影。
有她沒心沒肺冷情絕意的身影,也有她嬌弱無依楚楚可憐的身影……燕王心中煩躁,猛地睜開眼睛。一雙鷹眸,帶著肅殺之氣。
曹萬全原是想趁這個時候替阮嬌說幾句情的,但見王爺臉色不好,他也就沒再說。說情也得挑時候,挑的時候不好,反而是火上澆油。
所以,曹萬全隻是奉了杯茶來,順便說:“今兒早上王爺您去側妃那裡略坐了坐,奴才聽說,許庶妃似乎十分在意。”
燕王沉默了一瞬,才說:“那就明早去許氏那裡用早膳。”
“是,奴才這就差人去提前知會一聲。”
秦側妃是皇後娘家旁支的姑娘,而許庶妃,則是溫貴妃的乾閨女,她們一個是皇後的人,一個是貴妃的人,總得一碗水端平才行。要麼誰都不要理,既然理了其中一個,總也得把另外一個捎帶上。
否則,要麼是得罪皇後,要麼就是得罪貴妃。
左右燕王早搬出了宮有了自己府邸,他自是不在乎皇後和貴妃,但宮裡還有德妃在。燕王手再長,也伸不到後宮去,那麼為了他母妃德妃能在宮裡安穩度日,他總也得逢場作戲。
臨幸做不到,吃飯卻是可以。
曹萬全差人把消息送到倚梅殿後,許庶妃興奮得一整夜都沒睡得著。次日一早起來,頂著兩個烏黑的大眼圈,氣得嘴巴上火,當場就起了一個泡。
嘴裡長了水泡,氣色又不好,平時挺能說會道的一個人,一頓飯的功夫,愣是一句話沒敢說。她不說話,正合了燕王的意,草草吃完後,燕王起身離去。原多好的機會啊,就這樣浪費了,燕王離開後,許庶妃氣得摔東西。
消息傳到秦側妃耳朵裡,秦側妃笑得前俯後仰,開心極了。
昨兒王爺來自己這裡,沒吃飯就走了,今兒去許氏那裡竟留下來吃了飯,她原還嫉妒呢。現在知道許氏丟人的糗事後,她哪還有嫉妒,就隻剩下幸災樂禍了。
伺候秦側妃的春杏說:“有側妃您在一日,她便就低您一頭。瞧,老天都瞧不上她呢,故意讓她在王爺麵前出醜。”她忍不住又笑了聲,才繼續說,“奴婢聽說,王爺前後留在她那兒不過就一盞茶功夫,吃完匆匆就走了。哪像在側妃您這兒,昨兒王爺好歹還留了近半個時辰功夫呢。”
秦側妃長舒一口氣,心裡倒是美滋滋的:“你說的對,我又何必把許氏放心上。和她爭寵,沒由的自降身份。”
“可不正是。”春杏附和。
秦側妃望著鏡裡自己端秀的一張臉,眉心卻還是輕輕擰著:“你說,王爺對那阮氏……到底是什麼意思?昨兒沒覺得什麼,今兒細細想來,好似阮氏這麼鬨了幾日,王爺收她做義女的意思也不那麼明顯了。”
春杏沒想許多,隻說:“許是王爺還在生氣,並不想這麼快應下來,不然不就成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王爺堂堂親王,豈能由著個刁民捏扁搓圓。”
“也是。”秦側妃輕輕點頭,倒認同這個說法,但很快反應過來什麼,提點說,“彆一口一個刁民,這話若傳出去就是害了我,人家的父親,可是王爺的恩人。”
“是,奴婢知錯了,奴婢定謹記主子教誨。”
阮嬌吃飽喝足後又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神清氣爽精神倍好。吃完早飯,她尋了個借口說想出門溜達看梅花,所以,麥冬靈芝一起陪著她去了倚梅殿附近的一個小梅林。
倚梅殿正是因為旁邊靠著這樣的一處梅林,才得了這個名字,而燕王從倚梅殿回書房去,這片梅海是必經之路。所以,阮嬌打著賞梅的名義,其實是來等人的。
她知道燕王的處事風格,待秦氏許氏二人,那是絕對的一碗水端平,絕不厚此薄彼。所以,昨兒去了秦氏那裡,今兒肯定是要來許氏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