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手上動作沒停,隻抽空抬眸看了她一眼,閒閒道:“你才看得出來啊?”
阮嬌撇撇嘴,其實不是她笨,隻是她沒有想到,王爺竟然會親手做這些東西。從畫畫,到削竹,再到把畫和綢布一點點糊起來,還是挺費事的,憑王爺的身份,若是想要幾個燈籠的話,可以買啊,大街上到處都是。
燕王是第一次做這種東西,做得不算好。但能成型,已經很不錯了。
“王爺自己親手做這麼多燈籠乾什麼?”阮嬌不明白,索性直接問。
燕王手上動作沒停,聞聲抬眸看過來一眼,複又繼續垂目專注手上的活計,他說:“怕你眼界低,看上彆人家的燈籠,回頭丟了燕王府的臉。”
阮嬌再傻也明白過來王爺費這老功夫親手做這些燈籠為的是誰了,心中一喜,忙就問:“王爺這些燈籠是做給我的?”
“那你喜歡嗎?”燕王沒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本來阮嬌沒覺得這些燈籠好看的,但知道這些燈籠是王爺親手為她做的後,立馬絕對它們個個都好看的與眾不同,於是點頭說:“喜歡。”--
見對麵的人雙眼泛光發亮,燕王這才揚唇輕笑了下:“你喜歡就好。你喜歡,本王這番心思也算沒有白費。”
吃完飯回寶蘿閣的時候,阮嬌把燕王送她的燈籠都帶了回來,然後讓麥冬她們幫忙給掛起來。見忽然拿回來這麼多燈籠,麥冬好奇問:“姑娘,這些燈籠都是哪來的?”
跟著阮嬌去前頭的一個丫鬟四寶就笑著說:“是王爺親手做了送咱們姑娘的。”
麥冬一聽,驚了:“王爺親手做的?”
四寶:“對啊。而且,聽曹公公手下的一個小公公說,王爺是臨時起意,昨兒晚上讓曹公公去準備的東西,好像一夜沒睡呢。”
麥冬驚過後,就恢複了平淡,笑了笑道:“那這是咱們姑娘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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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寶年紀還小,不明所以,就說:“王爺如今還沒有一兒半女,肯定是把所有父愛都給了咱們姑娘。王爺平時瞧著冷肅不苟言笑,但沒想到也有這麼耐心的時候,瞧,對姑娘多好。給王爺當女兒,可真幸福。”
“你可彆瞎說。”麥冬斥責,“主子們的事情,豈是你能非議的,還不快去乾活。”
四寶才十一歲,也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有些懊惱。但她還是挺乖的,見被麥冬姐姐罵了,立馬就跑了。
方才四寶的話,阮嬌都儘數聽到了,她倒不覺得王爺還有拿她當女兒待。前世王爺拿她當女兒待的時候,雖對她好,但卻也並不是這般,頂多就是在課業上對她嚴一些。而像這樣為她親手做燈籠,還是頭一回。
或許重生回來也有些日子了,時間一長,前世王爺所帶給她的那些恐懼漸漸的就一點點消散了。又或許,這些日子和王爺相處,他待自己十分溫柔,她漸漸又沉浸在了這一世他的好中,也就不那麼怕他了。
不那麼怕他,加上又沒那層身份的禁錮,阮嬌就覺得,做他的女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隻是自己如今還小,且她也不能很肯定這一世的王爺對她是不是還有那種想法,一時間,她自己倒也惆悵起來。
這一坐著發呆,就呆了近一個時辰。直到麥冬說榮安縣主來找她玩了,阮嬌這才回過神來。
“榮安縣主?”阮嬌又問了一遍。
她和榮安縣主一點都不熟,雖然年前的時候一起去過京郊圍獵,但那時候基本上都是她和升平郡主一處呆著的時間多,和榮安縣主壓根也沒說過話。榮安縣主突然來找她,她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且,榮安縣主性子端正嚴肅,不似升平那般活潑愛說話,阮嬌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話可以和她說的。
麥冬說:“這不是過年嘛,魏王世子和榮安縣主來給王爺拜年。世子自有王爺親自招待著,縣主畢竟是姑娘家,不好一直和王爺他們呆在一起。所以,王爺就讓姑娘幫忙招待一下。”
阮嬌還是覺得很奇怪:“縣主身份尊貴,怎麼著也該是秦側妃接待,我去算什麼。”--
麥冬說:“側妃被罰禁閉一個月,還沒到時間出來呢。再說,姑娘雖說客居王府,但王爺是拿姑娘當自己人待的,縣主又和姑娘年歲相當,喚姑娘您招待縣主,再是合適不過的了。”
被麥冬這麼一說,阮嬌倒覺得她說的也在理,於是就忙穿鞋下炕了。
燕王在前廳接待的陸徇兄妹,兄妹二人見到阮嬌,皆是驚了下。但陸徇雖年輕,但頗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雖意外,但卻沒怎麼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來。隻是榮安,打從阮嬌進門來開始,就一直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她。
陸徇注意到了妹妹的失禮,輕輕咳嗽提醒了一下。
榮安望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後平靜收回目光。
阮嬌走到大廳中央,先給燕王行了禮,之後轉身給陸徇兄妹行禮。陸徇待阮嬌倒是十分禮遇,見她朝自己行禮,他則略頷首回了禮,並且說了一句“阮姑娘有禮”。而榮安,卻沒自己哥哥這麼禮貌,阮嬌給她行禮,她就大方受著,並且在阮嬌麵前,她一直抬著下巴,頗有那麼幾分高傲瞧不起人的意思。
燕王是特意喊了阮嬌來陪榮安的,□□安卻並不領情,直接起身問燕王:“七皇叔,秦側妃娘娘呢?侄女許久沒見娘娘了,想和她說說話。”
魏王是秦皇後所出,秦側妃又是秦皇後娘家的侄女,所以榮安一直以為會是秦側妃出來招待她。
並且她還覺得,七皇叔讓一個客居的小丫頭來接待她,是對她的侮辱,對自己父王的侮辱。所以,一向心高氣傲的榮安,此刻很是有些生氣。
但燕王卻並不由著她,隻淡淡笑著,直言不諱說:“秦側妃犯了錯,被皇叔罰了閉門思過一個月。現在時間還沒到,她自然不能出來見你。”
“可是……”榮安想說可是他們魏王府已經很有誠意了,不管秦側妃犯了何錯,總該看在魏王府麵子上饒恕她了吧,但榮安這些話還沒說出口來,就被自己兄長一個眼神告誡了回去。
陸徇笑著說:“侄兒素來聽聞皇叔賞罰分明,雷霆手腕。對皇叔的治軍、治家之嚴,侄兒十分欽佩。”
燕王輕笑,準了阮嬌的坐後,又和陸徇說起了軍中之事,都沒再提秦氏一句。
兩個男人議論軍中之事熱火朝天,越說越有興致,阮嬌則和榮安縣主麵對麵坐著大眼瞪小眼。榮安望著阮嬌,明顯麵有慍怒,但阮嬌沒在意,要麼就是避開她的目光,避不開的話,她就衝她笑。
好在陸徇也沒有耽擱太長時間,很快就起身抱手告辭了。
陸徇說:“今兒與皇叔相談甚歡,改日侄兒定再來拜訪。到時候,還望皇叔不吝賜教。”
燕王道:“你長大了,會比皇叔有出息。”
“多謝皇叔誇讚。”陸徇大方接受,半點不謙虛,但態度卻十分恭謹。
陸徇兄妹走後,燕王離座走到阮嬌身邊來。
“榮安縣主性子隨其母,心高氣傲最上瞧不起人,你不必理她。”
榮安對阮嬌敵對的那麼明顯,燕王自然看出來了,所以等人走了後,便來安撫了幾句。
但阮嬌卻沒放在心上。
並且,她想到之前王爺對她說過的話來。王爺說,東宮的太孫和魏王府的世子都有收她進門的意思,又想著剛剛陸徇兄妹的造訪,於是阮嬌就有點擔心的問:“王爺,魏王世子是為了我來的嗎?”
燕王本來是盯著門外看的,一聽這話,立即就朝身邊的人望來,臉上表現頗有些不可思議。
阮嬌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眨巴了兩下眼睛,猶猶豫豫問:“怎麼了?”
“你想多了。”燕王倒是笑著搖起頭來,“這魏王世子對你可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並且他是聰明人,他會理解本王的意思。”
雖然阮嬌本也沒想過要高攀魏王世子,但王爺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她還是不高興的鼓了鼓嘴。又想著中午的時候四寶和麥冬說的那些話,還有王爺親手為她做的燈籠,她一時也猜不透王爺心思了。
王爺若是喜歡她,可朝夕相處了這些日子,他也沒給過自己任何承諾。可若是不喜歡她,為何又要對她這麼好?
當真隻是因為她爹替他擋了一箭的原因嗎?
又想到前世王爺後來對自己的霸道,阮嬌輕輕咬唇,鼓足勇氣問:“招待榮安縣主,王爺明明可以叫許庶妃來。我又不是王爺的什麼人,你喊我來,名不正言不順,還害的我被縣主看輕。”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更新在下午3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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