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燕王這幾日很忙,少有時間能陪著阮嬌。日日早出晚歸,常伴太子一起留在勤政殿,協助皇上處理政務。每天離開的時候,阮嬌還沒起,待他回來,天又晚了,他不便打攪。
如此反複數日,燕王心中相思之情,一時倒難以抑製。
這日回來得略早一些,正是盛夏,每年最熱的時候,他一身厚重的官服都來不及脫,一入府,就徑自往寶蘿閣去。可早早候在府上的曹萬全見狀,卻找了過來說:“王爺,阮夫人候在您書房,怕是有要事找您。”
聞聲,燕王疾行的步子猛地一頓,一時心中閃過千萬個念頭。
駐足原地略微思考一番,最後燕王折身,讓書房去。而此刻書房內,花姑正一臉急色候著。聽見外麵有躁動的聲音,她知道是燕王回來了,忙迎出來。
什麼也沒說,隻是忽然往地上一跪。
燕王驚了一瞬,而後彎腰親手扶起花姑,麵色凝重:“夫人是長輩,何故於本王行如此大禮?本王實在受不起。”
花姑卻說:“求王爺救救嬌嬌,救救我的女兒。”
“嬌兒她怎麼了?”燕王猛地麵色更沉了幾分。
花姑便把事情和他說了。
其實雖然阮嬌沒和她說陸涼清給她吃的藥丸是什麼,但憑花姑伺候在陸涼清身邊多年,她自然也是知道的。那種藥丸叫縱情丹,每煉製而成的都是成雙成對的兩粒,既然其中一粒被女兒服下,那麼另外一粒,肯定是被少主吃了。
這種藥,一般乃是感情深篤的夫妻間才會服用的。雙方隻要服下藥丸,那麼,這一生相互就隻能有彼此,若誰背叛,輕則渾身如烈火焚燒,重則會要性命。而女兒近來身子越發不適,應該就是這種丹藥起了藥性。
這種藥,隻要服下的雙方行有夫妻之實,其實就沒什麼,不會有任何異常。而女兒如今年紀尚小,又還是處子之身,哪裡能和男子行魚水之歡。
何況,若女兒和除了陸涼清以外的男人歡好的話,不但女兒身子會有損,便是那個同她歡好的男人,日積月累,身子也會大損。她知道陸涼清的用意,他真正想對付的人,怕是這西晉的燕王。若燕王畏懼此藥,自然會放手嬌嬌,若他情深意重並不畏懼、堅持要和嬌嬌完婚,那麼,最後要不了幾年,他就會油儘燈枯。
縱他再強大,即便是戰神,他也不過隻是血肉之軀,他受不了的。
這種時候,花姑心中起了不少對陸涼清的敵意來。她明白他憤怒的點在哪兒,可他再憤怒,他也不該拿女兒的安危玩笑。--
何況,她的女兒何其無辜?他憑什麼把她牽扯進來。
“燕王殿下,此藥或許你不懂,但這西京人才濟濟,想必懂的人很多。這藥性,也十分殘忍厲害,有違人道。唯今之計,除了讓嬌嬌回東晉和陸涼清完婚,再無它法了。”
燕王有挺長一段時間一直不言語,就這樣愣愣駐足在原處。顯
然,他領兵駐守兩國邊境多年,對東晉的巫蠱之術,還是略有些了解的。
西晉兵強馬壯,東晉略弱一些,所以,為了抵抗西晉的攻擊,便開始行邪門歪術。整個東晉從上到下,從君王到公侯,無不推崇這種丹丸之術。他駐守邊疆幾年,時常派人遣入東晉王宮探取情報,所以對這種東西,他略有了解。
正因有些了解,所以才會是這種反應。
反應過來後,燕王一時沒說話,隻問花姑:“嬌兒現在怎麼樣?”
花姑說:“已經睡下了。”
“我去看看她。”
說罷,燕王已經大步而去。
花姑望著那疾馳而去的背影,麵上痛楚,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來。其實,這個王爺,看來對她女兒是真心的。隻是如今,再無彆的選擇了。
阮嬌睡得淺,隻眯了會兒就醒了。醒來後,問到自己母親的去處,她正要也往王爺書房去,就聽靈芝跑來和她說王爺來了。
阮嬌知道自己娘對王爺有意見,所以,很怕他們二人獨處。娘才去找了王爺,王爺又匆匆來了她這裡,阮嬌很怕是娘對王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觸怒王爺了。
懷著忐忑的心,阮嬌迎了出去。
可燕王卻扶住她說:“既然覺得不舒服,就該躺著好好休息才是,怎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