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喚白不使喚,他日日吃的食物、喝的淡水都是極珍貴的,於寒舟也就不吝嗇使喚他。等到半年後回來,李允已經曬黑了兩個色號。
天天爬上爬下,筋骨也壯實了許多,看起來更像一名青年了。跟在於寒舟身後,眼睛巴巴地追隨著她,渾身冒傻氣。
陶直知道他也上了船後,氣得臉都黑了。但見於寒舟絲毫沒被蠱惑,仍是堅持做陶備,頓時幸災樂禍起來。
於寒舟向陶大舅彙報了此行的成果。陶大舅聽得很滿意,然後問她:“你打算幾時成親?”
於寒舟愣了一下,說道:“舅舅,我不成親。”
“不少人家要將女兒嫁給你,都說到我跟前了。”陶大舅無奈道,“我不好總拒,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於寒舟一聽,也覺得好笑。她想了想,說道:“凡事難有兩頭好。我便自毀名譽吧。”
她逛了趟玉香樓,非要為一名叫小圓的女子贖身,還要娶人家為妻,為此惹得家中大怒,將她一頓好打。然而於寒舟不從,哪怕被家裡趕出來,也非要娶小圓為妻。
這一樁風流事,驚動了整個西州,所有人都知道陶家有個前程錦繡的旁支子弟,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被族中除名,都十分惋惜。那些原本要將女兒嫁給陶備的人家,也都絕口不提此事。
兩年後,陶備認錯,回歸家族。但因為他名聲壞了,誰也不肯再把女兒嫁給他。
“這趟賺了不少。”陶大舅看著桌上的賬目,以及於寒舟從海外帶來的亮晶晶的金剛石,麵露滿意。
然後,他放下手裡的東西,問於寒舟:“還是不想成親?”
於寒舟大笑,雖然在海上漂泊了兩年,但她注意養護,皮膚倒沒曬黑,仍如以往那般白皙,是個俊俏風流的年輕公子。
沒辦法,有一副好皮囊,做起生意來也便利。
“我名聲都這樣了,怎麼還有人想將女兒嫁給我?”她笑道。
陶大舅搖搖頭:“這次是吳王,他想要你嫁給李允。”
兒子天天在海上漂,動不動就是半年不著家,吳王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也坐不住了。
於寒舟臉上笑意一頓,沉吟片刻,她問道:“舅舅怎麼看?”
“我當然不願你嫁。”陶大舅說道,雖然吳王給的聘禮不會少,但他外甥女是個有本事的人,用不了十年就能把那些東西賺回來,當然還是做陶家人更好。
於寒舟點點頭:“那我去跟李允說。”
剛出了門,小圓就迎過來了:“公子,世子爺又找您。”
“正好我也要去見他。”於寒舟說道。
小圓跟在她身後,這兩年中她名為於寒舟的侍妾,實則是於寒舟的婢女。
她雖然做了陶備,但畢竟女子之身,有些地方還是需要掩飾的,比如每個月來那事的時候。恰好小圓同她的日期相近,便把她帶在身邊了。
她當初為小圓贖身的時候,就告訴過她,隻讓她做婢女,一輩子不會給她兒女福分,她願不願意?小圓願意:“公子是個溫柔的人,給公子做婢女也好過在玉香樓燒火。”
她是玉香樓的燒火丫鬟,因為她膽子小,性子又不討喜,加上脾氣倔,怎麼打也不肯接客,鴇母就讓她在灶房燒火。
她被於寒舟買下來,才知道了於寒舟為什麼不能給她兒女福分,倒沒失落,還覺得驚奇。兩年中,勤勤懇懇地照顧她的生活。
見了李允,於寒舟便道:“吳王殿下的抬愛,我受不起,還望世子回去稟明。”
李允本就是得知了這事,才來找她的。聽到她仍如以往的拒絕,眼底黯了黯,隨即又笑起來:“好,我去說。”
這兩年在船上,朝夕相處,他不是沒起過唐突的念頭,有時候情緒上來了,就想著拚著一死也要親她一口,她還能真的打死他不成?
她倒是沒把他打死,隻把他吊在桅杆上,三天不給飯吃,隻給幾口水喝。他便知道了,這個女人還是那樣,心硬如鐵。
父親出手,他原以為她會妥協,然而她仍舊毫不心動。他覺得失落,又覺得意料之中,隻好安慰自己,他喜歡的人就是這樣的,如果她那麼輕易就妥協了,還不是他喜歡的人了呢!
跟陶家“和好”後,她和諸多公子們又玩到一處了。當年認識的孫公子之流,都已經娶了妻,有了孩子。當然,侍妾和通房也一個不少。
他們見她身邊隻有小圓一個侍妾,倒也不嘲笑她當年鬨的風流事,隻送她美婢,成全她一直以來的風流夢。
然而於寒舟拒絕了:“那都是年少時候的胡話了,我如今早已改邪歸正了。”
眾人便大笑:“是怕陶直兄打你吧?”
於寒舟笑笑不語。
眾人便又道:“也不知道嫂子是多麼傾國傾城的容貌,叫陶直兄再不同我們一處風流?”
於寒舟便道:“我嫂子自是天下無二。”
陶直自從成親後,便跟妻子恩愛有加。妻子懷孕時,不論是陶夫人還是陶老太太都送過丫鬟,要叫他度過難捱的十個月,但他回拒了。
倒也不是因為妻子多麼貌美,有一次他同於寒舟喝酒,吐露過:“我其實也想,但每次想胡來的時候,就想起當初你寧可死也不嫁人來。我既能體諒你,也該體諒她才是。”
他體諒了一回,兩回,他妻子又不是石頭做的人,哪能一點也察覺不到?感動之餘,自然也體貼他。兩個人的感情越發要好,漸漸心貼著心,日常是掏著心窩過日子,不知多滋潤。
一群人聚在一處喝酒,閒話少不了。男子也是碎嘴的,聚在一起說彆人的閒話。笑笑這個,揶揄揶揄那個。說起王自念娶了妻,不過半年時間,就被妻子塞了通房,而他欣然受了,根本沒等到功成名就之日。說起趙義衡,得了一對美妾,竟是雙生姐妹,眾人紛紛豔羨。
於寒舟聽得趙義衡的名字,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原劇情中她嫁過的人。她打聽了幾句,得知趙義衡在於晚晴懷孕時便有了通房,一時沉默。
她喝了幾杯酒,出去時頭腦便有些昏昏沉沉的。恰逢李允來尋她,便與他一同回了。
行至半路,李允見她眼神迷離,不如以往那般敏銳清醒,便將她拐到小巷子裡,把她抵在牆上,試探地在她鼻尖上親了下。
於寒舟忍不住悶悶笑起來。他大概是被她打怕了,這樣小心翼翼。
一個人久了,也是會心靈寂寞的。她勾下他的脖子,說道:“去我的彆院。”
李允一驚,隨即大喜,扛起她就往彆院跑。
然而進了彆院,將她丟榻上,又猶豫了:“你,你要嫁給我啦?”
“那要看你賣力不賣力。”
李允被激得理智全無,立刻脫靴子。但他畢竟是個保守的人,仍是又問了一句:“賣力就嫁我嗎?”
於寒舟見他磨磨唧唧的,看了他兩眼,起身:“算了。”
見她要走,李允急了,立刻將她推回去。
賣力一番。
事後,李允問她:“你要嫁我了麼?”
於寒舟懶洋洋地躺床上,這時酒已經醒了,她歇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穿衣:“男子豈有嫁人之理?”
李允呆了。
看著她束好衣帶離去,莫名覺得自己剛才那般賣力,被辜負了。
一轉眼,五年過去。
李允遲遲不婚,吳王氣得不行:“你有毛病就早治!你不娶世子妃可以,但老子的爵位不能到你這裡斷了!”
“你再等等!就快了!”李允說道。
半年後,他抱了個孩子給吳王看:“爵位到我這裡斷不了。”
吳王:“……”
現在的小年輕真會玩。
但還是滿眼慈愛地抱了孫兒,給王妃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肥肥的二更君送上~~ .